无论哪个时代的人们,都畏惧鬼怪,或者说他们所害怕的,其实只是未知神秘的且令人丑陋的事物,哪怕这只存在于幻想之中。
时初霁塑造的一段梦境,便是如此。
她虽不能听见人的心声,却可以抓住人心间的罪孽、所畏惧的事物,来塑造这场梦境。
轻则给予些许警示,重则使对方困于漫长梦境中,甚至魂飞魄散。
这也是她作为大千神女,所习得的歹毒招式之一。
曾经在大千世界时,有一位外人觊觎她的王位。于是,她赐予那女子一场极乐梦境,当梦境结束时,现实强烈的反差感使得那人心神崩溃,神魂破灭。
不过现在,时初霁尚不至于如此残忍,她想,只需稍微给予些警示就好。
此刻这场梦境,无非就是恶有恶报、怨魂索命罢了。
但李诺媛两人很吃这一套,尤其是比电影还真实的血腥场景。
两人当场晕了过去。
如此深刻的印象,次日醒来后一定会牢牢铭记着。
时初霁长舒一声,顿时觉得轻松惬意许多。
回去以后,已是凌晨了。
她看见陈凉躺在沙发上,睡相很死,不省人事,毕竟丹药药效发挥作用了。
多看几眼,不由得想起先前为李诺媛两人塑造的噩梦梦境。
时初霁所缔造的梦境,是以人心间的罪孽为基础。
若是为陈凉缔造梦境的话……恐怕整个梦的内容,都是满园春色。
还好,她也一样。
时神女从冰箱取了罐冰可乐,坐在陈凉身边,懒散惬意地翘着腿,静静等候日出。她只需小憩片刻就能恢复精力,不必睡很长的觉,所以漫漫长夜,都得靠动漫番剧打发时间。
她还是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如无必要的话,不想出门。
有人养着就是好啊……
内心如此想着,她微微侧首,美眸余光瞥向沙发上熟睡中的男人。
“你安安静静、内心不好涩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
她忍不住,抬起脚,轻轻踹了踹陈凉的腰。
睡得很死,半天都没动静。
要不是陈凉比她还好涩的话,她早就习惯性地天天踹人家几脚。
……
……
次日,6点。
陈凉果然迷迷糊糊的,不愿起床。
在遇见时初霁以前,他甚至经常睡到11点左右,早饭与午饭混着吃下去了,生物钟的惯性太大,他还没反应过来。所以,仍凭着时初霁怎么叫,甚至一脚踹他,他都没醒过来。
时初霁只好宠着他,由他继续睡了。
反正不能修炼也没关系,往后要是再遇见什么不公的,时神女替她出面,将人暗杀。她倒要看看,谁敢惹供自己吃喝玩乐的衣食父母。
几个小时过去。
咚咚咚——
突然有敲门声。
“先醒醒,别睡了,有客人来。”
时初霁摇了摇床上男人的身子,迟疑些许,纤纤玉足狠狠踹了沙发两脚。
然后陈凉就醒了。
“谁啊?”
“是你大伯。”时初霁沉默些许,“我先藏起来。”
说着她躲到房间去了,将门锁上。
整得像是偷情一样……陈凉内心默默吐槽道。
他理了下自身,然后开门,果然是大伯。
“小凉,刚醒啊?”大伯惊讶道。
“也没……就是睡了个回笼觉。”他辩解道。
“你妈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嘞,你咋不看?她还担心你出什么事了。”
“没电关机了好像。”
“哦,没事就好,她叫你看下消息,说是那什么相亲对象的事。”
“成,我看下。”
大伯就是来传话的。
陈凉打开手机,发现老妈发来的很多条消息,大概内容也还是那些事。
嗯……他昨天写的小作文,已经炸锅了,不到一晚上的时间阅读量爆炸,已经被大部分本地娱乐公众号转发了。
如果再在网络上发酵几天的话,说不准能摸到热搜排行榜的小尾巴。
当然评论区也有人怀疑,他是不是瞎编的,视频是否有剪辑嫌疑。
于是,大清早的,本地新闻的一个栏目组就出动去公园直播采访,毕竟这事是发到公众网络平台上的,已经不止于朋友圈之间的流传,小县城从来没有这么火过。虽然说等事情结束后,很快又会被人遗忘……
之所以如此积极,是因为有人觉得这是个机会,必须要抓住此机会,让栀城在网络上有些名头。
正是周日清晨的公园,跳广场舞的老人有许多,他们大部分都作为吃瓜群众经历现场。
结果是与事实相符。
栏目组恰巧又看见那位女童的家长,区别不同的是,早上是开着流动早餐摊点的老爷爷在带女童,傍晚则是摆摊荧光棒小玩具的老奶奶。而白天,老奶奶则要去当月嫂。
这一下又炸锅了,对网上冲浪的人来说,这直接戳中好几个流量密码。
不过在事情之外。
没有对当事人脸部打码的视频,也流传了上去,虽然相机视角距离很远,但陈凉跟时初霁的脸还是勉强能看清些。
距离产生朦胧美,他跟时初霁一下也成为了热点。
陈凉有些茫茫然,谁说现实不能像小说那样离谱来着……这不是就来了么。
说起来若没有碰见时初霁的话,他也不会到公园去。
那么现在,新闻上播报的,可能就是家狗咬伤小女孩的事了。对大部分人来说,甚至反而觉得更稀疏平常。
“时初霁啊时初霁,你真像小说主角,走哪,哪里就有高潮剧情。”
陈凉喃喃自语道。
“不关我事。”
时初霁冷哼一声,悄悄探出脑袋,见外人已走,才光明正大的来到客厅。
“不过……我不太理解,麻烦似乎是我惹出来的,那天你为什么要说…狗是你弄死的?”
她直接前言不搭后语,自相矛盾了。
“那会担心,你如果被带去做笔录的话,可能要交身份证……你又没这玩意。”陈凉说道。
“哦……”
本以为她会追问,身份证是啥玩意?
结果没有。
“你在想啥?”他问道。
时初霁努了努小嘴,眼神躲闪,“我还以为……你是故意关心人呢,原来只是如此?”
越说到后边,声音越小声。
她反倒觉得羞耻、丢人,到头来,竟然是自作多情。为此,她昨夜还特地跑去别人家一趟,塑造虚假的噩梦去吓唬人……
“什么叫只是如此?你要是没身份证,到时候给人赶出去了,或者有麻烦了…咋办?”
陈凉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到时你别说有没有可乐喝了,估计要被赶出去。你还没教会我多少修炼的东西,就必须失约离开了。”
时神女本想说,这片位面,没有任何人能伤到她。
不过那样说的话,反倒显得她太低情商了,不合时宜。
“我不会失约。”她想了很久,没有别的话,只能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