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清亮的少女来到鬼拍手的面前,少女衣着素裙,左手抱着无弦鬼琴,如若无事的样子,似乎眼前的争斗跟她毫无关系,她就只是一个看客,她就是七十二鬼之鬼梦机,“师哥,你这样龙吟虎啸的,我害怕。”
“害怕啥呀?没听见人家一直再叫你师哥赔东西吗?你就不害怕,师哥赔不东西,被人给生吃了?”
“师哥,梦机以为,此事与师哥你无关。既然东西是鬼讲理和鬼火六毁了的,就像这位大妈所说,欠债还钱,就应该由他们俩还。如果还不,就让他俩去给这位大妈当牛做马,也是应该的。”
魔风子的脸变成了铁青,“你是哪家的野孩子,我怎么就是大妈了呢?我有这么老吗?”
鬼梦机的眼睛纯洁得就如明亮的露水,“哪我叫你阿婆,行不?我叫的是你的实际年龄,如果更准确一些,你应该是阿婆中的阿婆,脸就是一张皮,虚的。”
魔风子不敢托大了,这少女居然可以看透她的年龄,这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魔风子若有所思。
鬼讲理对着少女,问道,“我是白疼你了,你这没良心的小东西。鬼拍手是你的师哥,我们不是你的师哥吗?你忘记了,哪次师哥到连山镇不跟你带玫瑰糕?”
“梦机记得。”
少女拿出了一块玫瑰糕,“师哥,还剩一块,一直不舍得吃。”
“我看你良心给狗吃掉了。”
“鬼讲理,梦机以为,玫瑰糕是玫瑰糕,道理是道理,不能扯在一起的。”
鬼火六也问道,“梦机你到底向着谁呢?师哥哪次到帝都不给你捎回东西?风铃?还有万花筒?还有脂粉?还有我自己都记不起来了。”
“鬼火六,记不起来就对了。给予人,不求回报。火六师哥是这样告诉梦机的吗?”
“是呀,是呀。可是,师哥遇到麻烦了嘛,而且是大麻烦,别人要杀了师哥,你说咋办?”
“梦机以为,如果按法典当杀,那就杀吧,天地有法,圣人也不能违,师哥不是这样教导梦机的吗?”
“鬼梦机,你这是要大义灭亲?我现在才知道你也是一个‘白眼狼’。”
“但如果事出有因,梦机以为,法也容情,帝国以德化天下,讲究的就是德法相济。没有因,怎么会有果呢?你们又不是故意毁了东西,无非是情急所至,过了一个‘度’而已。人非草木,都有失去理智的时候。”
“对呀,对呀,还是梦机的‘天书’读得多,懂道理。这读书与不读书,区别为啥这么大呢?”
魔风子不耐烦了,“鬼拍手,你们七十二鬼唱戏给我看?我没闲功夫,赶紧的,赔东西,走人。”
鬼梦机捡起地的一块瓷片看了看,又捡起一张纸片看了看,“确实是真的古物不假。”
魔风子望着鬼拍手,“你们自己人的话,你该相信了吧?”
鬼拍手急得火,“梦机,你向着谁?不管真的假的,现在都是烂的,咱们得还人家东西,要不,没有脸走出这算坊。早知道你吃里扒外,那个大雪天,我就不捡你,让你在雪地里冻死。”
“鬼拍手,你不要急嘛,是你们告诉我,做人必须讲道理,对不?”
“师哥能不急吗?脸都给丢尽了。道理当然得讲,可你得向着我们呀。”
“师哥你不必着急。物质不灭,是宇宙的法则,所谓的毁掉了,只不过是物质换了一种存在的方式,或者说状态。所以,古物一直存在。”
“不要跟师哥讲大道理,还别人东西才是正理。”
鬼梦机看看鬼拍手,又看看魔风子,“你们确定‘情物两清,永不相见’吗?”
魔风子看着这个诡异的少女,“我说过了,只有物,哪有什么情?”
“好。世间确实无情,所谓情,无非利用而已。师哥,这个女子是一个薄情之人,不适合你,放下你的执念吧。”
“鬼梦机,你敢管我?反了你,我哪有什么执念?现在要做的,就是赔人东西。你的话越来越多了,欠收拾,回去自己到小黑屋反思。”
“好吧,那就先还了别人的东西吧。”
鬼梦机两手伸向天空,手中的无弦鬼琴飘浮在空中,可人们却能看见七根彩色的琴弦,鬼梦机的手指,飞快地拨动着琴弦,喊道,“物质不灭,一生大千,万物归元。”
人们只见那些地的碎片和纸屑,如万千飞花似的漂浮起来,在一种巨大力量的牵引下,一张接一张,一片接一片地组合在一起,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接下来,花瓶重新回到博古架,石清的古画重新回到墙,所有地的碎物还原,回到自己的位置,完好无损,算坊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鬼梦机问魔风子,“我们可以走了吗?”
魔风子看傻了,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走人。
唐思思叫住了他们,“等等,我要检查一下,谁知道你们这些花招不是巫师魔法呢?”
魔风子再次挥手,“不用检查了,让他们走吧。”
这时,一群黑衣人冲了进来,“谁也不许走,执行公务,请各位配合搜查,赶紧出示自己的执照。”
领头的就是暗夜台的楚刺,楚刺身边的一个黑衣人亮出了一张通缉令,“你们,所有人,谁见过这通缉令的少年?如有窝藏,同罪论处。见过,不报者,同罪论处。说,你们谁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