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告解室，李智看向教堂内的时钟，时间只过了五分钟。

以他的主观感知，在火种收容所待了至少一个小时，可现实世界只过了五分钟，还基本都是观察圣者斩魔像的时间。

火种收容所内的时间流速缓慢吗？

李智将这一猜测记下，时间流速的具体倍率，需要找个时间仔细研究。

拉回思绪，他望着空荡荡的教堂，感觉好像忘了什么。

对，侯菁，跟他一起来的倒霉蛋呢？

返回告解室所在的房间，侯菁所在的隔间依旧紧闭，显然他还没有出来。

“该不会又碰上麻烦了吧？”想到收容所给他的任务，李智忍不住笑出了声。“那可真是太及时，不，太不幸了，说好保他平安无事，就不能放着不管。”

这次告解室学聪明了，见李智走来，像是展示自己不需要修理，没等他伸手，就自己敞开了门。

“有眼色。”

进入侯菁所在的隔间，他人并不在里面，隔间墙壁上也有一扇门，门没有消失，说明侯菁应该还活着。

李智没多做犹豫，在教堂的工具箱里取了条扳手，便进了侯菁隔间的那扇门。

相比于圣者斩魔像所在的仓库，这扇门连通的地方就豪华得多。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大厅，正上方悬着巨大的水晶灯，脚下铺着做工考究的地毯，四周墙壁上挂满了油画，画像内容虽然抽象，但从精致的镀金画框上不难看出，这些挂画的价格一定比内容还抽象。

别说是在废土，就是他穿越前的世界，布置如此一间大厅也要费不少功夫。

大厅中央立着一座少女雕像，少女背生双翼，头戴金色橄榄叶冠，目光低垂，双手交握于胸前做祷告状。

她的双翼分别刻有宝剑和天平的符号，荒原学院的老师教过，它们代表公平和维护公平的力量。

难道侯菁也通过雕像进入了其他空间？

就在李智准备靠近观察时，一阵纸张抖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吸引了他的注意。

有其他人在这里？

他顺着声音来到一间办公室，发现侯菁正在一张纸上抄写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

侯菁被突然的声音吓得一激灵，他猛地回头，看清来者是李智，才捂着胸口长出口气。

“李哥，你想吓死我啊，我在抄题。”

“抄题？”

侯菁把最后几个字抄完，将手里的纸叠好放进上衣口袋，将办公桌上的另一张纸放进保险柜。

“李哥，深夜告解室的传闻竟然是真的！我按你说的向神使求助，让他解除我身上的诅咒，但他告诉我诅咒已经消散了，问我还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

“我见机会难得，就顺势说想让我的市民考核顺利通过，然后就被传送进了这间办公室。我顺手打开保险箱，就在里面找到了市民资格测试的试卷。”

在金色福音互助会学习的荒原学员，包括李智在内，都参加了黑川市人口补充计划，他们面临的并不是普通入城许可测试，而是真正能改变命运的市民资格测试。

正因如此，侯菁确定自身安全后，便马上提出了通过考核的请求。

李智看向保险箱，保险箱的安全级别很高，需要同时验证指纹、虹膜和密码，完全符合后才能打开。

“你怎么打开的？”李智惊讶地看向侯菁，本以为他只在倒霉上有天分，没想到还有这一手。

能让李智这种“驱魔大师”惊讶，侯菁不免得意起来。“在荒原上，只要是我盯上的锁，就没有打不开的，要不是偷到了一份参加人口补充计划的资格，我都准备把外号改成偷天猴了。”

李智翻了个白眼，“你可以考虑考虑窜天猴，题抄完了吗，抄完了咱们赶紧离开。”

侯菁：“试卷我已经抄完了，等回去咱们一起看。”

“谢谢，不过不用了，我考核成绩是满分。”

侯菁：……

李智看着侯菁摇了摇头，市民资格测验，目的是让荒原人学会城里的规则，模式更类似于考驾照，而不是选拔性的考试。在他看来，任何一个经历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人，都不难在考核中拿到优秀。

比起侯菁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李智对过不了考核的他反而更惊讶。

两人离开办公室，刚进入大厅，李智便注意到来时的门消失了，与此同时，空气中弥漫起若有若无的雾气。

是痴愚之雾！

雾气的目标还是侯菁。

不愧是天选倒霉蛋，夜晚才过去一半，就已经有三只不同的幻魔找上了他。

李智发动灵视，想要看清雾气的来源，但这一次，灵视发动失败了。

从进入废土世界开始，继噩梦、深夜告解室之后，这已经是他第三个看不穿的幻魔，灵视从合法外挂，逐渐沦为了杂鱼检测器。

侯菁看不到痴愚之雾，但作为雾后幻魔的目标，他本能地颈后一凉，“有人开了冷风？”

“是有麻烦要来了。”李智皱起眉头，寻找着痴愚之雾的来源。

“李哥，呃，李大师，还是上次的脏东西？该死，我不该忘记您的嘱托，应该坚持让神使驱魔的。”侯菁想起之前的遭遇，双腿有些打颤。

李智：“不是之前缠着你的脏东西。”

“那就好……”

“这次来的家伙，比上个凶恶得多，我趁手的法器刚好毁了，眼下未必能治得了它。”

侯菁的声音带出了哭腔：“那该怎么办？”

李智思索片刻，决定道：“回深夜告解室！”

幻魔拥有很重的“领地”意识，如果在目标身上感受到更强大幻魔的气息，往往会自觉离开，就像他被噩梦缠绕时，互助会里的幻魔都绕着他走。

深夜告解室能帮他解决噩梦，力量不会比眼前的幻魔弱，它虽然也盯上了侯菁，但暂时没有出手的意思，说不定能靠它吓走眼前的幻魔。

来时的门已经消失，两人只能寻找其他出路。

穿过大厅，两人来到空旷的楼道，不远处的墙上写着一个7。

李智刚准备发问，就听侯菁惊呼起来。

“李大师，我抄写的试卷没了！也许是掉在了路上，不行，我得回去找找。”

李智回头看去，发现围绕着侯菁的雾气浓了些，试卷的丢失，恐怕是幻魔在引诱他回去。

他一把抓住侯菁后脖领，“你是要命，还是要试卷？”

“试卷就是我的……要命，要命。”侯菁要试卷的话刚要出口，就被额头冷冰冰扳手堵了回来。

李智指着墙上的7，问道：“能认出这是哪儿吗？”

侯菁无精打采地说道：“中心大楼七层。咱们离开时别走楼梯，会被巡夜保安发现，去茶水间，从紧急通道下去。”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侯菁无奈道：“还不是为了偷这张试卷？做贼这方面咱是专业的，刚来的第一个月我就踩好了点，就连第八层的小型安全屋，和地下三层的金库我都摸进去过。哪怕是这座大楼的建造者，都未必有我了解这里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