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跟在沈秀后面，去往下一项测试所在的实验室，他的目光躲着沈秀，心思全在另一件事上，生怕被看出什么破绽，也正因如此，没能注意到沈秀细微的异常。

将灵感调整到50，看到了展览架，原本他打算就此停止，可在他要收回目光时，下意识把灵感增加到了51，想试试超出人类极限的灵感，能从上面看到什么。

这一看不要紧，他在展览架中心，隐约看到一幅画中画。

画中画对于灵感要求极高，他一路增加灵感，直至灵感超过100，才勉强看清画中画的内容。

上面绘着一座废弃的城市，城市中心立着一座巨大的门，这扇门李智印象很深，正是恐欲之魔利用腹内学员生成幻境中的门。

之前他还担心只是那名学员的臆想，黑色晚餐的出现，彻底确定了那座城市的存在。

废弃城市很可能与火种收容所有渊源，有机会要调查一下那名学员和黑色晚餐了。

李智和沈秀各怀心思，埋头走路，两人很快来到一间大型实验室。

房间一侧摆着三个大型舱体，舱体连接着一个巨大的深蓝色金属箱，箱体边角处亮着绿色的指示灯，设计风格与收容幻魔的装置十分相似。

沈秀打开仪器舱门，对李智介绍道：“灵感是把双刃剑，它能帮助你更好领悟灵能，获得更强的感知，但更强的领悟，也让你更容易在痴愚之雾中迷失。”

“你有着超出常人的强大灵感，它对于你未必是好事，超凡的感知，让你的存在宛若黑夜中的萤火，更容易引来某些存在的注视，学会控制它，远比学会使用它更为重要。”

李智按照沈秀的指引躺入仪器，戴上护目镜模样的头盔。

沈秀继续道：“这台仪器能检测并训练你对于灵感的控制力，很快你就会进入梦境，梦境中你会遭遇幻魔的追杀，尽量压抑你的灵感，躲避追杀，撑得越久越好。”

护目镜中的载入条缓缓充满，一阵困意涌来，李智双眼模糊起来。

昏睡之前，他隐约听到沈秀说：“你遇到的一切，都是幻魔构筑的梦境，放心，仪器中的幻魔经过特殊处理，并不会对你造成实际伤害。”

看着李智陷入沉睡，沈秀平静的表情变得诡异起来，她坐在舱体旁边，双手握拳死死压在膝盖，身体不断颤抖，似乎在压抑着自己。

“这可是绝佳的样本，好奇，好想拆开看看。”

“不，不行，他是人，是活的人。”

“要是死人，就不会有问题了，要是死人该多好。”

“死了，就没问题了。”

沈秀小声自言自语着，起初还十分挣扎，但很快她便找出了问题的解法。

她从小就很聪明，擅长多角度解决问题，无论是面对科研，还是其他问题。

透明的舱体内，李智睡得很沉，没有不安和挣扎，他的天赋很出众，至少也能撑住半个小时。

沈秀伸出手，小心地打开舱门，她站了起来，刚准备俯身靠近李智，便看到舱体后方的巨大收容箱发出细微的爆炸声。

仪器的故障带动房间内灯光熄灭了一瞬。

灯光再次亮起，她转回视线，却发现舱体内的李智猛地睁开了双眼。

视线乍然相对，两人同时撇过头去，不敢直视对方。

李智一睁眼，就看到舱门已经打开，沈秀急匆匆朝自己靠过来，他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坏了。

他做了什么，自己当然清楚，听到仪器的训练手段，是来自幻魔拖人进入梦境的能力时，他就知道要出事。

果不其然，他一进入梦境，就回到了中心楼，没等他看清周围环境，身旁的墙壁便轰然倒塌，已经被收容的恐欲之魔从破洞中蹿出，向他直扑而来。

下一刻，他肩头的灵感之触咧开大嘴，比恐欲之魔更兴奋的反扑而出。

他嘴里的“不要！”两个字还没说全，灵感之触嘴都已经擦完了。

含泪收下一点自由属性点，他只能希望仪器够结实，不会因为吞噬掉一个“考官”就出现问题，但从沈秀的反应来看，他的希望应该是落空了。

李智坐起身来，尴尬地蹭了蹭鼻子，主动道：“沈部长，出什么事了吗。”

沈秀目光看向收容舱，回应道：“梦境生成器的收容箱发生爆炸，整个仪器陷入故障，我担心你出事，刚打开舱门，就见你醒了过来。”

“多谢沈部长关心。”李智有点慌。

“你做了什么？”

“我说过，我天生就能对那些东西造成伤害，在梦境中也是如此。我梦到了和恐欲之魔的战斗，它突然冲出来袭击我，我下意识还手，它就炸了。”

说到这里，李智一脸无辜地问道：“沈部长，我这算正当防卫，仪器坏了应该不用我赔吧？”

沈秀猛地扭过头，眼神炙热地看着李智。“不用你赔。”

李智松了口气，对策局果然财大气粗，他心思一转，试探道：“干掉梦里的幻魔后，我似乎变得更强了，沈部长，我能再测一次吗？”

沈秀被李智气笑了，“你刚毁坏了一个大型收容器，以及一只特殊处理过的幻魔，折合成堡垒币能在荒原建一个大型聚居地，你觉得呢？”

“我就是问问，问问。”李智干笑起来。

“不过，也不是不可以。”沈秀压低了声线，缓缓向李智靠了过来，李智想退后，但身后是测试舱舱体，退无可退。

“我的权限可以帮你申请测试，测一次，测两次，甚至多测几次都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您说。”

沈秀上半身已经钻进测试舱，和李智距离十分接近，面颊能感受到彼此说话时吐出的吸气。

咫尺之间，李智近距离欣赏到了沈秀的容貌。

精致立体的五官，有着素颜和憔悴都遮不住的艳丽，学识铸就的知性，与一心研究的冷淡，让她拥有无比的杀伤力，一旦目光沉溺其中，就再难挣脱。

沈秀一手搭着李智左肩，一手顺着舱体底部向李智右手摸去，她凑近李智耳边，小声说道：“我喜欢你这样强大的人类，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你能配合我吗。”

李智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职场潜规则？

他心里一时天人交战，天使和恶魔同时出现在身体两侧。

恶魔指着沈秀丰满的身材，大喊道：“这不是你的梦想吗，你在等什么！”

天使指着沈秀的面容，用更大的音量喊道：“冲！”

天使、恶魔、和李智本人达成意见统一，但为了显得矜持一点，他还是问了句：“沈部长，您指的是什么？”

沈秀兴奋起来，滔滔不绝地说道：“根据现有研究，高灵感的适应者相对于普通人，大脑皮质和颞叶会有所异变，在异化时，异变的部分便会成为意志之壁形成的基石。依靠意志之壁，人类才能驾驭灵能，进而伤害幻魔。”

“你天生就能伤害幻魔，而你并没有异变生成意志之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的大脑里，说不定存在更特殊的异变，破解它，就代表发现了一种全新的对抗幻魔的方式！而且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万一你的异变点也是在大脑皮质和颞叶，异化后就看不出它原本的形态了！”

李智被说得有点懵，这些和咱们现在的姿势有什么关系？难道说有些研究人员，喜欢在某些活动前，先秀一段最新科研成果？

“所以呢？”

“所以我想打开你的脑袋，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检查一遍。放心，我会尽量不伤害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