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美的遗书是重要物证,遗书上清清楚楚写着整个案件的真相。
古田随后再次分别审讯了上野父子,其中上野伸平认了罪,而上野英孝却还在负隅顽抗。
这小子又改口,咬死说一切都是父亲的指示,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甚至他还声称,奈美的遗书也是父亲逼迫后写下的,算不得是证据。
调查再次陷入僵局,唐真则将三浦良树从看押室中领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知道事实的三浦良树有些崩溃,虽然他有些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但真相却是如此残忍。
他以为自己遇到了全世界最好、最温柔的女生,没想到就是这个女生差点让他身陷囹圄。
那一晚的温柔,那往日的笑容,仿佛都是巨大的讽刺,让他怀疑人生。
一切的一切居然是上野奈美导演的一场戏,只是如今曲终人散。
唐真没有回话。少年记得网络上有一句段子:其实男人很简单,你不用骗他,只要他足够喜欢你,他会自己骗自己的。
这话果然没错。
沉默了一阵子,三浦良树突然自言自语说道:“她真的很爱她母亲,一定是走投无路才那么决定的吧。如果是这种情形,她母亲是不是一分钱的赔偿都拿不到?”
“我不怪她。她至少在走之前,把最重要的东西给了我。”
“我能不能更改我的委托。帮我去自首吧,如果人是我杀的,她母亲应该能好好活下去。”
说着说着,良树就紧紧拉住唐真的手臂,情绪越来越激动。
“你太天真了。还是天真好啊。”唐真叹气摇头,又问道:“还想打麻将吗?”
“我还能打麻将吗?”
三浦良树看着自己的断指,神色悲伤。
在江户的地下雀庄圈里,被斩断手指往往意味着出老千。
唐真琢磨着良树并不像敢出千的人,淡淡回道:“去李叔的雀庄做一个服务生吧。江户不是有正规的麻将比赛吗?总没有人限制你参加正规比赛。”
这番话有如天方夜谭,那么的不切实际,可却突然给三浦良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少年当然知道三浦良树并不是这块料,但是有些盼头的生活,总比每天浑浑噩噩度日来得强。
“可是她家的问题……”三浦良树的眼睛明亮起来。
“交给我处理就好,包括你的手指。”少年转身离开。
“你连钱都没收,为什么要帮我?”良树在背后叫喊。
“因为我也很天真啊。”少年的声音微不可闻。
……
三小时后,另一间审讯室外,古田幸太郎再次腆着老脸,把唐真从“暖心屋”喊了回来。
这位中年警部又被难住了。他没想到上野家的儿子比老爹更加嘴硬难缠。
监控视频里,上野英孝独自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并不紧张。
“我们到处都没有找到那双鞋。法医判断,如果真是他昨天动的手,鞋子和裤子上可能会留有肉眼难以发现的血迹。”古田简短介绍道。
唐真点点头,思量了一小会,突然提出想要看看上野英孝的房间照片。
在上野家搜查的警员赶忙将照片传了过来。初初一看,房间被刻意整理过,似乎什么可用线索都没有。
但放大照片仔细分析,书桌上一排崭新的教科书,其中还夹杂着一本贴有图书馆借阅标签的书籍,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有意思!古田警部,《天国和地狱》这部电视剧,你看过吗?”唐真指着那本书的名字问道。
“我哪有空看偶像剧。这和破案有什么关系?”古田问道。
“上野英孝哪是会去图书馆借书的人呢!那本书改编的日剧里,罪犯把罪证藏到了公园的投币储物柜里。真是非常棒的想法。”唐真解释道。
“公园的投币储物柜……”
古田恍然大悟,立马就要让下属开展搜查,却被唐真用手拦了下来。
“别着急。这还只是一种猜测,让我先会一会这位小朋友。”
少年说完,翻了翻谷歌地图后,才自信推开审讯室的门。
上野英孝抬头看到身穿便服的唐真,嘴角微微上翘,很有挑衅的意味。
年轻人就是不知者无畏,以为电视剧或者侦探小说看多了,就能完美模仿其中的剧情。
唐真随意拉开椅子坐下,故意翘着二郎腿,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昨晚兴奋的睡不着吧?今天上学路上是不是也在回味那种感觉?”
“你跟踪我?”上野英孝声音中有些愤怒。
唐真两眼直视他的眼睛,又说道:“我以为你昨晚敢去现场的,看来还是高估了你啊。”
“我当然去了!”上野英孝脱口而出,但刚说完就后悔了。
“哦?是躲在角落偷偷观察?你不太行啊!”唐真的问话大反常态,只是一味地在激怒对方。
上野英孝哪里吃过这种瘪。在家里他是父母的心头肉,父亲重男轻女,只对他宠爱有加。
在学校里,他是坏孩子的领袖,别人看到他都得退避三舍。
没有受到过挫折教育的孩子,和他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唐真觉得有必要让他经历一下社会的毒打。
“英孝同学,你还差得远呐!可惜啊,你遇到了我。”
上野英孝越是不讲真话,唐真就越是不停在他耳边挑衅,说着各种难听的话语。
古田幸太郎在监控室又一次看傻了眼。
这个姓唐的套路也太多了点。之前对上野爱子各种给予人生希望,现在对上野英孝却是将他打击得一文不值。
三分钟过后,上野英孝终于是忍不住了,大吼道:“我哪里不行?有本事就把证据拿出来,我还会怕你不成?”
“好!那我问你。你昨天三点下课后就离开了学校,去哪了?”唐真见时机成熟,撑着桌子说道。
“姐姐不见了,当然是去找她。”
“哦?具体去了哪些地方?”
“学校和家附近都找过。”
上野英孝重复着刚刚回答过古田的话语,丝毫不慌。
唐真哼了一声,走到英孝身边,故意对着他的耳朵重重问道:
“商场?”
“车站?”
“公园?”
当问到公园这个词,上野英孝的耳朵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
“哦,原来是公园啊。公园的话就简单多了。”
唐真回头对着监控摄像头比了个手势,又分析道:“第一次的体验很刺激吧?你一定不舍得把衣服和鞋子扔掉,想要留作纪念。”
“案发地点和你家之间只有一个公园,那里最偏僻的公用厕所附近,应该有个投币储物柜。”
“你在厕所里换完衣服和鞋子,然后把它们存到了储物柜里,我没说错吧。”
审讯室里,那个刚刚还在嚣张顽抗的高中生,此时微张着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甚至对唐真产生了一丝害怕。
唐真对这些表情相当满意,完全没有再给上野英孝说话的空间,最后霸气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道:
“对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会被判几年,但出来以后别再犯事,我会盯着你的。”
透过监控,古田幸太郎同样加重了呼吸。
他知道唐真正在给予一种心理威慑,这种心理威慑至少可以让罪犯日后想作案时还会有所顾忌。
【这个华国人确实有点可怕,纱佳那小妞恐怕早就被读碎了吧。】
“不幸太郎”内心剧烈波动,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额头上已隐隐渗出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