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巧不成书,琪雅说的酒吧竟然就是S.A.R.。
小辙早就知道S.A.R.,但认识肖杰这么长时间,她一次也没有来过——因为不被允许。
如今,她就站在S.A.R.的门前,心里打着招呼:久仰。
走进S.A.R.,确实如她们所说的那般独特。
“你说的是他吗?”
琪雅顺着小辙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她说的是酒保——尼尔。
“不是他啦!虽然也很帅,但是我坚定一个信念,那就是我们华夏民族的优良基因不能外流。”
“为什么不是引进?”
“万一是‘三无’产品呢,退货都没地儿退。”
琪雅扫了一圈,好像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人。于是拉着小辙径直走到吧台前坐了下来。
“需要什么?”
“你们这儿不是有个DJ吗?他没上班?”
尼尔显然没明白琪雅的意思,一脸困惑地看着她。
“不懂中文?”琪雅挠挠头,“可我英语不太好。DJ,uand?A handsome boy.”
“找他?”
尼尔当然听得懂,只是一时间没明白她为什么一进来就找小巴。
“听得懂啊?那你装傻充愣的。”琪雅抱怨着,小辙在一旁忍不住地笑。
尼尔对着桌子底下说道:“找你的。”
“听到啦!”桌子底下钻出一颗脑袋,正是蹲在下面修线路的小巴。
“是哪位美女对本DJ念念不忘啊?”
小巴拢了拢线,彻底钻了出来。
刚才那句话听上去不太正经的样子,在看到小辙的一瞬间,瞳孔突然亮了。
“美女,我们见过?”
“没有。”琪雅在旁边张牙舞爪地把小巴的目光“揪”了过来,“是我。”
小巴眼里的光在琪雅这边一点都不亮,但他依然是笑着的。
“是你啊。上次我给你说的办法有用吧?后来赢了没?”
“赢得相当有面儿。”
“我上次有事儿提前走了,没看到你怎么反击的,还有点可惜。”
“今天特地来谢谢你的出手相助啊。”
“谢我?怎么谢我?照顾我们生意?”
小巴边和琪雅聊天,眼神边往小辙那边瞟。可惜小辙一直在观察酒吧里的环境,刚才看了他一眼后,就再也没有给过他一个眼神。
“还带了个美女照顾你们生意,够不够有诚意?”
“相当够啊!”
小辙心里叹气:这两个人聊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赢什么了?”她只好打断他们,转移话题。
琪雅把上次和Rachel一起来酒吧被捉弄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其实就是几个同事一起聚一下,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然后Rachel联合朋友算计她,却被小巴意外给搭救了。小巴还给她出了主意,让她将计就计,反而坑了Rachel。
后来,她再也不和Rachel一起出来了。每次在林修毕那儿看见Rachel,也是当空气。还有好几次Rachel想见林修毕,都被她拦在办公室门外。当然,都是林修毕不方便的时候。自己只是拿着鸡毛当令剑。不得不说,有时候拿着鸡毛也很痛快。
小辙眨眨眼看着小巴,没想到这人倒是正义,但是招儿都挺歪的。
小巴被看着,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气概,假装豪气地说道:“锄强扶弱是应该的,我好歹是个男子汉,怎么可能看着小姑娘被人欺负呢?”
“看你样子,大学生勤工俭学吧?叫谁小姑娘呢?”琪雅嘴里这么说,心里却乐开了花。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被人往年轻里叫呢?
小巴歪头挠挠脖子,看来是被说中了。
“我虽然是大学生,但我是研二,也不一定就比你们小吧?你们看上去都像十八九岁的。”
小巴这张嘴,甜得让两个女孩都心生欢喜,只不过琪雅是表现在脸上,小辙是表现在心里。
“那就当我们十八九岁吧。帅哥,有什么好喝的给我们推荐一下?”
“黄毛!上酒!”
这个不是他擅长的东西,下意识把尼尔呼唤过来。
尼尔不一会儿调了两杯出来。一杯是天空之梦,粉色中飘着白色的冰块,像是白云飘在粉色的天空。名字是小巴起的。尼尔本来打算叫它Pink,小巴笑话他不会起名字,帮他起了一个。另一杯叫海风,整杯都是蓝色,连冰块都是,只不过每个冰块里都冻了一小片薄荷叶。当然,名字也是来源于小巴。
虽然小巴的专业是计算机,文学素养并不怎么高,但是,比尼尔就绰绰有余了。
两个人在酒吧里没有待很长的时间,小巴旁敲侧击地打听小辙都被小辙轻飘飘地躲了过去。她知道羽沐一定认识小巴,所以,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谁。自己的真面目并不想现在就让羽沐看到。
回到“琴鹤”的时候,也不算早了,客人少了一些,羽沐又在自顾自翻杂志。
小辙放下包包,趴在羽沐边上,道:“羽沐姐,天天在这里有点闷,我想出去玩几天。”
羽沐抬起头看着她,道:“去哪儿?今天和琪雅出去逛街商量的?”
“没有,我想和你一起去。反正你也没什么事,陪我去好不好?”小辙满眼期待地看着羽沐。
“好,你想去哪儿?”
“还没想好,只是有想出去玩的想法。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随便哪儿都行,你想去我就陪你去。”羽沐说完又继续低下头翻杂志。
小辙看她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说道:“我今天看见欧阳了。”
“欧阳?他不是去杭州了吗?你是不是看错了?”
“哦,那就应该不是他吧,可能是别人开了他的车。”
别人开他的车?羽沐心里知道不可能,因为欧阳从来不借车。按他的说法,女人和车恕不外借。
看到他的车了,应该就是他吧。可是,他为什么骗自己出差了呢?
基于多年来的信任,羽沐还是自己给欧阳找了个理由:可能工作上的某些秘密不能对外人说吧。
羽沐抬起头刚想说什么,有人走了进来,她赶快催小辙去招呼客人了。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小辙随意的一句话让她有些心烦。虽然她帮欧阳找了理由,但还是会想欧阳有没有不对劲吗?又或者遇到了什么事?有什么难言之隐?
刚打算不再想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手机响起来,是欧阳。
“沐沐。”
听到欧阳的声音,羽沐刚刚的心烦一扫而空,不知道这种魔力是不是在谁身上都管用呢?
她脸上洋溢着笑容问道:“不忙?”
“刚拍完一组照片,收工了。”
羽沐的笑容突然定格,“拍照片?你在哪儿?”
欧阳笑道:“傻了吗?不是跟你说了我要在杭州待几天拍外景?又无视我了吧?”
羽沐已经笑不出来了,他果然不对劲。
“怎么了?沉默可不是你的风格。”
“那什么是我的风格?”羽沐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脑子只能傻傻地跟着嘴巴走。
欧阳觉得这样的反应不太正常,问道:“怎么了?”
“啊?没事。”
“你的语气听上去不太开心。”
“哦,我正看杂志呢。你刚说什么?”
“这才像你。刚才吓我一跳,以为你遇到什么事了。我过两天就回去了,老爷子前几天给我说了点事,回去跟你商量一下,听听你的意见。”
“你做事还用听我的意见么?算了,等你回来再说吧。”
本来想要驳欧阳几句,但又想到他选择隐瞒一定有他的原因,便消了疑虑与心火。
合上杂志,羽沐已经不能继续静心在“琴鹤”待下去,便跟小辙交待了一下就离开了。
欧阳回来这么久了,她第一次认识到,他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欧阳了。
回想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尽管她的记忆力不太好,但仍能模模糊糊记得欧阳的片段。他会像以前一样抬杠玩笑,偶尔却多了一些不同的温柔;他会像以前一样无理由帮她,沉默时眼神里却多了很多深意;他会像以前一样空闲时间缠着她,却不再是坐在一边像个透明人。其实,她是不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了解欧阳?他的计划没有实现便突然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天边轰隆隆响起了闷雷,云终于开始压下来。这几日的阴沉终究是要给一场酣畅淋漓的雨了么?思绪还没划上标点符号,雨点已经落在身上,羽沐忙伸手打了辆车。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黑压压的天和猛烈的雨势,竟觉得这像极了司南和肖杰说分手的那天。
她看着手机桌面上的施泰因,真想亲眼去看一看。
肖杰已经在施皮茨待了一个星期。
到施皮茨之前他在英格堡玩了个痛快,滑雪,蹦极,潜水,滑翔伞……每天都是在力尽虚脱的边缘。还留了一些伤,目前仍然没有完全恢复。
到了施皮茨之后,每天就是跑步,游泳,看书,做饭,吃药,养伤。这个伤是真正的伤,那些极限运动留下的伤。
如果外人看过他的行程,一定会觉得到过这两个地方的压根不是同一个人。
尤其司南给他发过信息之后,他突然从放纵中挣扎出来,变得愈发沉默。
他不再给羽沐打留言电话,不再絮叨,不再开玩笑。好像故意把自己从她的生活中抹去。似乎执拗地想要让羽沐发现自己的不可或缺。
季凡说羽沐不再管S.A.R.的时候,他甚至有些得意:看,还是我最了解她。我是特殊的。
可是,不够。
他出现得太晚,晚了十几年。有些人的位置蹲得太久了,他撼不动。
他多希望那个位置的人坐久了坐烦了,自己可以主动离开。
可是,他舍得吗?她又舍得吗?反正如果是自己的话,绝对赖定了不走。可惜,没这个机会。
他没有再去施泰因。给羽沐的那张照片也是认识她之前拍的。
认识她之后,他只想和她一起去那个地方。
可是,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她带着另一个人去到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