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公子,请这边落座。”
清秀女子引导苏长歌几人落座后,问道:“需要喊姑娘陪饮吗?”
“不用了。”
苏长歌忍痛拒绝了这个诱人条件。
自己请客,让学生们花天酒地,那太亏了。
而且他身上真没带什么钱。
就几百两银票而已。
如若只是喝喝花酒倒也罢了。
但要是叫姑娘,等下在学生面前付不起账,那可就尴尬了。
至于苏长歌身上为什么才几百两。
也不是他哥为官清廉没钱。
苏子由是吏部尚书,六部尚书之首。
手握百官的人事任免和考察大权,逢年过节各种孝敬肯定少不了。
只不过逛勾栏是临时起意,出于前世的习惯,苏长歌平常不会把太多的钱带在身上,所以只带了几百两的银票。
当然,这其实也不少了。
毕竟三十两白银就够一户普通家庭滋润度过一年。
但要看在哪里,若是百花楼这地方,几百两银子连个响都听不到。
“好,几位公子稍等。”
闻言,清秀女子也没说什么,乖巧识趣的退到一旁。
看到这一幕。
苏长歌对百花楼印象不错。
不过细想也是,百花楼能在皇都做到行业顶端,必然是有过人之处。
光是这份眼力见和对待客户的态度,就比花街上很多风月场所要好很多,再加上奢靡的装饰,真是活该它发财。
而慕子白这边,作为少年。
虽然有些害羞面皮薄,但潜意识还是想体验一波‘青春的悸动’。
然而苏长歌不点,姐姐又在身边。
慕子白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敢提出来,心里不禁有少许遗憾和埋怨。
自己第一次逛勾栏,居然玩的这么素!
看样子,以后不能和苏夫子一起出来逛勾栏,实在太没意思了。
对于这名学生的内心独白。
苏长歌自然不知,而且就算知道了,也会当做不知道。
在等酒水上桌的期间,他将注意力放在来往的客人身上。
兵部侍郎、监察御史、翰林院学士...一眼望去,全是朝堂上的熟面孔,难怪以前下朝后一个个跑那么快。
感情全往这边跑了。
腐朽啊!
这就是我大晋的官员权贵吗?
苏长歌叹气的摇了摇头,但是他很快又看到了更扎心的一幕,
只见几十米外的桌上。
赵恒和柳咏几人左右拥抱,身边莺燕环绕,玩的很是开心。
痛,太痛了!
早知道说什么都要跟他们一起了!
就在这时,百无聊赖的慕子白四处打量,也发现了赵恒等人。
一时间,眼中不由露出同款羡慕。
随后,他壮着胆子提议道:“夫子你看,咱要不要也...”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
慕子白就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被两头恐怖的生物盯上。
“年轻人不要盲目攀比,要有主见。”
苏长歌用手拍了拍慕子白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他放弃刚才念头。
想从自己口袋掏钱,休想!
而旁边的慕子清则将手搭在弟弟另一边肩膀上,同样语重心长的说道:“苏夫子说得对,子白,你不要盲目攀比。”
看着左右两人。
慕子白额头冒着冷汗,如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放心,我一定好好听夫子的话。”
见到他这个样子,苏长歌和慕子清两人满意的放下了手。
两人相互之间眼神对视。
这波配合不错。
扼制住了慕子白犯错的苗头。
但还没等两人高兴太久,一直沉默不语的沈福开口说话了。
“夫子,赵恒那边好像遇上事了。”
听到这话,苏长歌几人立即转头看去。
只见赵恒等人面前站着几名锦衣华服的纨绔子弟。
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哎呀,堂弟,没想到又在这碰到你。”
一个长相和赵恒有一两分相似的少年,阴阳怪气的说道:“若是为兄没记错的话,你上次来这还被伯父罚跪太庙。”
“而且此时你不是应该在太学院读书吗?你难道又逃课了?”
“要你管。”
赵恒显然很不喜欢这位堂兄,直接出声呛他。
“堂弟说的这是什么话?”
堂兄继续阴阳怪气。
“伯父乃是太子殿下,你虽然不是嫡子,但也是伯父的儿子。”
“作为兄长,为兄是不忍看你沉迷酒色,荒废学业,玷污伯父的名声,所以才出声询问,怎料好心被你当作驴肝肺。”
说话间,他还捶胸顿足,似乎真的很关心这位弟弟一样。
不过这话落在赵恒耳中却很刺耳。
就跟你逃课上网,然后碰上同样在网吧上网,但很讨人厌的堂兄。
一上来就让你好好学习。
让你不要辜负了父母的期望,不要玷污父母的名声。
最后还不忘补上一句。
《我这都是为你好》
换成是谁听了都受不了。
于是赵恒出声反讽道:“你不也一样在这里?”
“而且我听说你昨日还和丞相家公子打赌,赌谁能博得花魁青睐。”
“不是我看不起你,就你肚子那点墨水,也好意思出来卖弄,如若不是靖王叔父就你一个儿子,凭你也配当世子?”
赵恒的语气极其不屑。
虽然同是纨绔,但纨绔与纨绔之间也是各有圈子,互相看不惯的。
就比如说赵恒这边。
他和柳咏等人都是在太学院认识的同窗。
平常也就吃吃喝喝,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更不会去欺压百姓。
而赵颉,仗着自己是靖亲王唯一的儿子,经常欺行霸市,盘剥百姓,这让赵恒等人一向瞧他不起,双方时常发生口角争斗。
不过俗话说得好。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纨绔们要的就是脸面。
堂兄赵颉听到赵恒的话语后,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赵恒,为兄好心劝诫你。”
“怕你再被伯父罚跪太庙。”
“你不感谢也就罢了,居然恶语相向,如此非议兄长。”
赵颉语气不善的说道:“等改日为兄见了伯父,定要将你今日所作所为告诉他,到时候你就又要去跪太庙忏悔了。”
作为纨绔而言。
去向对方父母告状其实就已经输了。
一般都只是放狠话而已。
但赵恒知道,赵颉这货是真不要脸。
因为自己上一次被罚太庙,就是他在背地里偷偷告状。
虽然前几日找机会报复了回来。
但现在听到对方故事重提,赵恒心中顿时更气了。
“赵颉,你又皮痒了是吧?”
“果然上次夜里是你找人打得我,我这次非收拾你不可!”
“哼,看这次谁收拾谁!”
说话间赵恒直接起身,双目与赵颉对视。
两人眼里都是怒火。
旁边的柳咏等人看到这一幕,同样站起身,俨然一副快要动手的样子。
但就在这时。
一道威严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你们原来在这啊,可让为师好找啊。”
赵恒几人转过头看去。
只见苏长歌冷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慕子清三人跟在后面。
“嗯?”
看到苏长歌这模样。
赵恒和柳咏懵了,不是你带着我们来勾栏的吗?
怎么搞得跟抓我们逃课一样?
难道是想故意陷害我们,所以诓骗我们来勾栏,然后再顺势抓捕举报?
一刹那,赵恒面色冷了下去。
而这时,苏长歌也已经走到了身前。
瞥了眼旁边的赵颉,假装不知道的问道:“这位是?”
“在下赵颉,见过太学院夫子。”
没等赵恒回答,赵颉就拱手行礼,宛如一个谦逊有礼的君子。
从苏长歌自称为师,以及严肃冰冷的脸色,还有旁边那人身上的太学院夫子衣裳,再加上赵恒几人的面色变化来分析。
赵颉仅凭一眼就能断定。
苏长歌的确是太学院的夫子,而且还是来抓赵恒等人的。
想到这里。
赵颉心中顿时生出一计。
自己何不借刀杀人,让这名夫子来呵斥赵恒?
这样既可以当众落了他的面子,事后还能带着他去找赵恒父亲告状。
如此一来。
赵恒这小子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
“原来你就是靖王世子赵颉啊。”
此时,看着眼前把虚伪写在脸上的赵颉,苏长歌故作惊讶的说道。
“惭愧,夫子竟然听过在下的名字。”
想要借刀杀人的赵颉叹气道:“吾弟赵恒性格顽劣,时常游离于花丛之中,声色犬马,不务正业,有劳夫子费心了。”
他想通过这种暗戳戳贬低的方法。
让这位夫子训斥赵恒。
但奈何,苏长歌压根没有搭理他,而是回过头语重心长的跟赵恒讲道。
“赵恒,你逛勾栏也就罢了。”
“怎么还跟赵颉这种人混在一起?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赵颉不学无术,腹无点墨,如朽木粪土,不堪大用,你和他待在一起,就不怕被他带坏吗?还不快跟为师离开。”
此番话一出。
刚才装作一脸儒雅的赵颉,表情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赵恒等人此时也回味过来,脸上不禁露出古怪笑意。
苏状元这波也太损了吧。
不仅指桑骂槐,讽刺赵颉如粪土朽木。
而且前面还故意引导赵颉,让他以为真是太学院夫子抓逃课,然后在他最自信的时候,反手一巴掌直接抽他脸上。
好家伙,损还是苏状元你损啊。
想到这里,赵恒几人不由转头去看赵颉的脸色。
只见一张面色铁青的脸出现在面前。
“哈哈哈哈....”
一瞬间,赵恒几人不厚道的笑出声来。
而此时苏长歌还在输出。
只见他朝赵颉拱手说道:“靖王世子,本夫子心直口快,一向有什么就说什么,还请你别放在心上。”
刚才赵颉和赵恒两人的对话。
苏长歌听的一清二楚。
摆明是上来挑衅报复。
作为夫子,又是自己带他们来勾栏,苏长歌总不能看着弟子吃亏受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