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公堂。
当苏长歌落笔之后。
异象陡生。
只见他身上绽放出极其璀璨的光芒,几乎将他整个人笼罩。
炽烈的白光冲天而起。
虽然没有直入云霄,但也有数丈之高。
霎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百官们看到这一幕,抬头仰望这一束白光,内心无比震撼。
老皇帝和太子两人也不禁动容,看着光芒中挥洒笔墨,一副浑然不知外界的苏长歌,眼中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就在这时,白发苍苍的礼部尚书激动站起身来。
指着被光芒笼罩的苏长歌。
“异象!”
“天地异象!!”
“苏长歌引动了天地异象!”
礼部尚书激动的喊道,脸上露出兴奋雀跃之色。
此前他虽然听过苏长歌引动异象,但终究只是听说,没有亲眼所见,可现在异象就在眼前,这让他怎么能不激动!
毕竟自文圣创立儒道以来。
除了天地大儒。
就只有那些古往今来的圣贤,才能引动天地异象!
万万没想到,自己到了古稀之年。
居然能亲眼看到异象出现!
而此时。
随着礼部尚书的声音响起,百官的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又是天地异象?
距离苏长歌上次引动异象才过多久,现在又来一次。
莫非他真是千古难得一遇的奇才。
与此同时,刑部公堂之外。
原本只是来凑热闹的百姓,看到这束冲破屋顶的耀眼白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他们,露出一脸呆愕的表情。
“快看,那是什么?!”
“白柱冲天!”
“祥瑞!有祥瑞出现!”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会出现如此祥瑞?!”
一时间,百姓们沸腾起来,所有人都一脸激动的看着那道白光。
而就在这时。
人群前面响起一道声音。
“苏长歌!”
“这是苏长歌在陛下和百官面前自证清白,引动了天地异象!”
话音落下。
本就激动的民众,瞬间被引爆。
“苏状元是清白的!”
“天地为证,降下异象,肯定是东厂诬陷栽赃苏状元!”
“东厂阉贼欲害我大晋良才!”
人群中的读书人纷纷开口呼喊,百姓们也跟着一起呼喊请愿。
他们本来就不相信,敢为了大晋威严,连官身都不要,也要教训外族蛮夷的苏长歌,会无故跑去谋害皇孙。
而且东厂、锦衣卫本来就不是好东西。
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话。
也能信?
果不其然。
这道天地异象,正好印证了他们的猜测。
苏长歌必然是被奸人陷害,否则天地怎么会为之所动,降下异象?
就如此,民意瞬间沸腾。
霎时,叫喊声如山呼海啸一般响彻全场。
让公堂内的百官为之动容。
民意如山,民意如海,又有天地异象为证,苏长歌必然是被冤枉。
苏子由看到此景,听到外面民意呼喊,悬着的心此刻终于放下,如拨云见日,眼中的担忧和疲倦一扫而空。
不仅是他,信国公、卫国公等人,心里也替苏长歌松了口气。
而此时。
听到外面声势浩大的请愿声,魏令孜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他想不明白。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算好了一切。
书信上的字迹和浩然正气,都是他费尽心思伪造的。
包括故意泄漏消息给楚厉阳两人,让他们去斩杀那名邪修,如此一来,人证物证俱全,苏长歌根本无从抵赖。
但现在,这一切都成了空。
毕竟谁能想到。
本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认罪伏法的苏长歌,竟然引动了异象!
这一刻,魏令孜很后悔。
不是后悔谋划此事。
而是后悔,之前在天牢内就应该杀了苏长歌。
先斩后奏!
这样就算事后被陛下、太子责罚。
也比现在的处境要好很多。
就在这时。
苏长歌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写完了最后一笔。
刹那间。
纸面上爆发出璀璨无比的金光,每一个字都绽放光芒。
看到此景,礼部尚书顾不上其他,老弱的身躯爆发出从未有过的力量,一马当先的跑到苏长歌身旁想一睹为快。
下一刻。
礼部尚书先是一怔,而后心中生出一股浓浓的敬佩之意。
难怪苏长歌能引来天地异象。
这份不避千难万险,保持清白品格的精神,让人为之一振。
随后,他转头扫了眼蠢蠢欲动的百官。
开口朗声读道。
“石灰吟。”
“千锤万凿出深山。”
“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浑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随着礼部尚书的声音响起。
众人顿感心中一震,看向苏长歌的目光纷纷露出佩服之色。
这首诗虽然没有华丽的辞藻。
但胜就胜在言辞质朴,不事雕琢。
借石灰来喻人。
千锤万凿、烈火焚烧,粉骨碎身是人生遇到的困难。
而诗中的‘若等闲’、‘浑不怕’,象征着志士仁人不管面对怎样的困难,都保持从容不迫,不怕牺牲的态度。
最后一句‘要留清白在人间’。
更是直抒情怀,立下宏愿,要做个清清白白的人。
让人听后为之一振。
这一刻,无数的怀疑烟消云散。
能写出这种诗,并引动天地异象的人,怎么可能会谋害皇孙。
想到这里。
众人看向厂督魏令孜。
既然苏长歌已经自证清白,那便代表东厂的这次指证是诬告。
就在此时,苏长歌的声音响起。
“学生苏长歌。”
“恳请陛下验明学生清白。”
“皇孙落水一事。”
“与学生毫无半点关系。”
“而魏厂督手中那封书信,也绝非学生所写。”
“望陛下明鉴,替学生主持公道!”
苏长歌拱手作揖,言辞恳切,一副忠正之臣的模样。
他虽然没有出言请求惩治魏令孜,但一个忠臣,被逼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自证清白,不管怎么样,老皇帝总归是要想办法弥补,让面子上过得去。
否则满朝文武,天下百姓该怎么想?
这时,老皇帝开口了。
“长歌。”
“你的清白,有天地为证,朕自然放心。”
“皇孙落水必定不是你所为。”
说到这里,老皇帝朝魏令孜看去,眼神锋利如刀。
“魏令孜。”
“你还有何话要说。”
老皇帝淡淡开口,语气中透露出阵阵杀意。
“陛下,内臣冤枉啊!”
魏令孜知道事情不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辩解道:“内臣奉命调查皇孙落水一事,追查线索时恰巧遇到纯阳门修士。”
“也正是从他们手中得到证据。”
“这才派人将苏长歌拿下。”
“整件事情中,内臣没有半点诬陷栽赃苏长歌之意。”
魏令孜开口,祸水东引。
这是他在布局时早就想好了的。
只要出了意外,就立马甩锅给纯阳门的人,说自己只是秉公办案。
这样一来,就算陛下不相信,也不会直接杀了他。
而随着魏令孜话音落下。
众人的视线再次转移到赤尘子和楚厉阳两人身上,眼神不善。
毕竟邪修是他们杀的,那封信也是他们找到的,要说这件事跟他们一点关系没有,谁信?
而此时。
赤尘子感受到如此多的目光。
顿时冷汗直流。
他是修仙的,不是真的仙。
更何况,这里有皇帝、太子和无数儒生,国运和浩然正气管够。
别说他一个仙道五品的修士。
就是仙道二品修士来了。
那也得被大晋国运和浩然正气压的死死地,动弹不得。
赤尘子旁边,本想揭穿苏长歌真面目的楚厉阳,此刻正怔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桌上诗词,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赤尘子也没工夫管楚厉阳想什么,他只想自保。
随即,赤尘子开口道。
“诸位权贵,还请你们相信。”
“贫道与东厂素不相识。”
“刚才更是立下天地誓言,证明了贫道两人的清白。”
“此次前来作证,皆因魏厂督许诺,只要在公堂之上实话实话,就会给贫道一件宝物,所以这才答应了下来。”
赤尘子的话音落下。
魏令孜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卧槽!
你这就全招了?
随即,知道不妙的魏令孜赶紧开口道:“胡说八道!”
“本厂督何时许诺你这些东西了?”
“分明是你师侄与苏长歌有怨,出声央求,这才让你们出堂作证。”
此话一出,还不等赤尘子答话。
楚厉阳的声音就响起。
“师叔。”
“魏厂督什么时候许诺你宝物了?”
“我怎么不知道?”
楚厉阳刚开口。
赤尘子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玛德,你当然不知道。
那是贫道和魏令孜私下达成的交易。
可你现在说出来。
这不是坑我们自己吗?
贫道怎么就带了你这么一个二货出门,你脑子有问题吧!
而就在赤尘子心中怒骂之时。
楚厉阳再次出声。
“苏长歌,就算这件事你是清白的。”
“但你偷幼薇发簪的事。”
“我还是无法容忍。”
“我劝你最好还是将发簪还回去,断了和幼薇之间的关系。”
“毕竟她的心里只有我,你只不过是在她空虚时,被她当作我的替代品罢了,等她回到山门还是会和我结成道侣。”
楚厉阳开口,理直气壮的说完。
转头看向师叔,说道:“走吧,师叔,我们回山吧。”
话音落下。
赤尘子一脸的生无可恋。
回山?
这还回尼玛啊!
贫道当初在山上怎么没一脚踹死你。
现在是想走就能走的吗?
而且事已至此。
你竟然还和苏长歌争风吃醋,你这是嫌自己还不够作死吗?
贫道这次真被你这蠢货给害死了!
与此同时。
全场众人听到楚厉阳这番脑回路清奇的话,不禁眼神怪异的看着他。
这孩子有什么大病吧?
还是真的傻?
亦或者在故意装疯卖傻?
想到这,众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楚厉阳。
一致认为前两个可能性比较大。
当然,不管是哪一种。
这桩案子关系重大,楚厉阳两人都休想离开。
毕竟是他们从邪修身上找到信件。
而现在,这封信摆明是幕后那人故意放在邪修身上,谋害皇孙的同时,再借机栽赃苏长歌,环环相扣,手段恶毒至极。
若不是苏长歌引动天地异象。
就算他是清白之身,此刻也已是百口莫辩,被迫认罪。
老皇帝显然也明白这些。
随即,他扫了眼魏令孜,眸子冰冷。
在他看来,这个幕后黑手,十之七八就是魏令孜。
毕竟他在这件事中出力最多。
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人想借东厂的手,来铲除苏长歌。
但即便如此,魏令孜在这件事中都蹦的太高,甚至已经不听他和太子的话,这样的狗已经不适合担任厂督。
更何况,刑部外面万民请愿。
他若是不惩治魏令孜,文武百官和天下万民该怎么想?
想到这,老皇帝缓缓起身。
“厂督魏令孜。”
“涉嫌诬陷忠良,冤枉良善,即日起革职查办,收监入狱。”
“待此案查明真相后再做处理。”
“期间没有朕的命令。”
“任何人不能私自与其相见。”
“违令者视为同罪!”
“赤尘子、楚厉阳二人与此案关系重大,收监审问。”
“待此案查明真相后再做处理。”
老皇帝开口。
语气平淡,并且没有直接严惩。
但任谁都知道,除非魏令孜能向苏长歌那样自证清白,否则他最好的结果,也是找不到一丝证据,证明此事是他所为,然后就这么老死在狱中。
而此时,随着声音落下。
“诺...”
魏令孜低头应了一声。
扫了眼左右围上来的官兵。
没有试图反抗或者狡辩,而是深深的看了眼苏长歌。
天地异象,好一个天地异象。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他这一局棋不是输给了别人,而是输给了老天,输给了儒道!
不过这件事还没完,所有线索早就被他掐断,只是收监入狱而已,日后朝局动荡,自己未必没有起复的机会。
更何况,即便苏长歌自证清白。
无形中也惹下了个大麻烦。
他弟子赵恒是太子庶子,而太孙的母家势力强大。
如今苏长歌在百官和万民面前引动天地异象,声望如日中天,就算他没有扶持赵恒夺嫡之心,难保太孙的母家不会多想,毕竟这可关系到储君和天子的宝座。
谁会希望多个强力的竞争对手呢?
而与此同时。
楚厉阳看到上前押送他的官兵,发出了愤怒的声音。
“你们这是干什么?!”
“凭什么抓我们!”
“我和师叔不过是下山追杀邪修,恰巧碰到这件事罢了!”
“放开,快放....”
完全沉寂在自己世界的楚厉阳。
声音戛然而止,直接被官兵打晕,封住穴位经脉带走。
看到此景,苏长歌大感舒服了。
这条舔狗实在太恶心人了。
不过话说回来,将来有机会还是要去牢里看他们一趟。
但不是同情,更不是跑过去嘲弄,苏长歌没那么无聊,他只是想打听邪修的线索,看看是否和原身落水有关。
正想着。
兄长和信国公等人此时围了上来。
就连太子也亲自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