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集市,见荷香已在一茶棚前等候。
见得江陵过来,她欢喜地喊了声先生。
“采买好了?”
“嗯,罗千户叫了好些人帮忙,便三下五除二就办好了。”
主要也是需要采买的东西不多,只两人用度。
“东西已让人送回去了,先生,我们随时都可回去的。”
“好。”
江陵忽摸住她额头,为她将额前一缕头发撩到耳后。
荷香瞅着街上往来之客,不禁面现羞赧:“先生……”
江陵:“你可有给自己买些东西?”
荷香臻首垂下,轻轻摇头。
江陵从身上忽将从将军府得到的几百两银票全拿了给她:“你既跟着我,那以后银钱物什,就归你管了。”
“噢。”荷香仔细收着。凡大户之家,也是这般,公子小姐出门时,银钱都是交给最信任的丫鬟仆人掌管。
江陵能将银票全部给她,正是说明心中信任,不由暗暗生喜。
“既到了集市,干脆与你买些首饰,女孩家若无首饰,看起来总会有些欠缺。”
荷香欲言又止,想叫江陵不必为她破费,可又想到自己若无首饰打扮,有时候跟着外出,怕也是会堕了先生面子。一时两难。
“走吧。”
江陵举步就走,发呆的荷香也只好跟在后面。
到了首饰铺,让荷香自个挑选,她看了半天,只选了个黄铜手镯。
金的,银的,那是多看一眼都是不敢。
“就这?”
江陵看着那黄铜手镯,大是不满。材质一般便罢,造型还奇丑,工艺也差。
又去看了最贵的几样首饰,却无论金银,看起来都简陋得很。
他也忽是恍然过来,这個时代的工艺,又哪有后世那么精致?
便也作罢,不再购买。
说实话,那般首饰若是戴在身上,他不觉得会有任何美感,反而还会降低美感。
十六七岁的青春少女,就该戴些精致漂亮的。
蓦地,他想到,那日邂逅晴霜的时候,离别之际,晴霜有送了他一支发簪。
那发簪被他随手就丢进乾坤袋里去了。
此时想起,便从袋中拿出。
对比首饰店里的首饰,这簪子,立刻显得有种脱颖而出的精巧。
本来,江陵觉得这簪子也一般般,但经过对比,便立刻觉得这簪子的工艺水准,相当不错。
荷香看到这簪子,眸子都亮了,眼神里写着欢喜,嘴上却不敢多言。
“喜欢吗?”江陵将簪子在她眼前一晃。
荷香咬着嘴唇,还是不敢说。
江陵直接就将簪子插在了她的头发上:“送你了,这儿的首饰太差,待回去了我给你弄一套漂亮的。”
荷香两颊发红,心儿有如鹿撞般,想说感谢,开口却结巴了起来:“谢……谢……先生。”
当两人从集市回去,那临江小院看起来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罗晋鹏办事确也靠谱,
几乎将家中仆人全部喊来,将这旧宅子里里外外全清扫了一番。
连那窗户纸,也都重新糊了一遍。
将采买的家具物什,稍一摆设,家的气氛立刻便有了。
送走了帮忙的人后,江陵与荷香便分配住房。
住房七八间,他俩一人一间便够。
选好了房间,荷香就忙着将被褥棉絮,将床给铺好。
同时,许多东西还须收纳摆放,都由她办了。
江陵在房里,则捣鼓着画卷,为她画着首饰。
取血砂而研墨,以鹅羽而为锋,一画便收不住,为了不浪费研好的血砂墨,他将一盘墨水画完了才作罢。
这些东西都画好后,只一口气吹去,件件成真,从画里掉落出来,聚在桌上,荧光闪闪。
首饰包裹发簪、耳环、项链、戒指及手环,五样一套,共七套。
‘这些首饰,荷香应是喜欢的。’
本想全给荷香,又想着以她的性子,一次送这么多,怕也是会吓到她。
便收起六套,留了一套。
喊了荷香进来,想要给她惊喜。
她却在外面着急着说着,有东西忘记采买了,要去采买。
江陵走出房来:“甚么东西忘了?”
荷香歉意垂头道:“先生,我……我只买了羹汤用料,这已到午时,厨房没有其他食材可用。”
若在段府,这必是要挨骂的。
但江陵却为甚所谓:“羹汤也行,咱刚回来,就不必再跑一趟了。中午将就一下便是。”
荷香也知江陵不会骂她,可越是如此,心中越愧:“可下午集市收摊,便买不到食材了。”
与后世的超市不同,此时的集市,晌午之前,尚可采买。到了下午,基本收市,想买也买不到。
江陵微微一笑,看着院前的河流:“这有何难?晚上食材,便交与我就是了。”
“那……那我现在去给先生做莲子羹可好?”
江陵点头:“去吧,不过,我房里的桌上,给你留了几个礼物,你先去看看喜不喜欢吧。”
“噢。”
荷香进了房,一看到桌子上的那套首饰,整个人都呆住了。
上品首饰她也不是没见过,毕竟段府也是大户,那段老夫人身上戴的,有不少就是上品,还是宫里出来的。
可是与这桌子上的首饰相比,那也是大有不及。
荷香捧着脸,睁着大眼睛。
忽听江陵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不许拒绝,我送的,你都得收着,若是喜欢,那就都戴着。”
荷香呆呆地怔了好一会儿,抹去眼眶发红的湿润,轻轻嗯了声,就郑重地将这些首饰一一收好。
江陵则在此时,到院里砍了根竹竿,将以前用过的鱼线鱼钩装上,在家门口钓起鱼来。
只盏茶时间不到,他便接连上货,四五斤的大鱼一钓就五六条。
‘这个时代的资源,还真是丰富。’
鱼太多,钓起来反而没甚么意思了。
就此打住,收了鱼竿。
只是鱼是有了,这配料,还须张罗。
所幸不远就有块菜地,瞧着种有生姜、大蒜。
江陵便拿起一条鱼,去那菜地边上的人家,换些姜蒜。
却刚到菜地,就见一道纤细的身影蹲在草里,拔那生姜,结果刚拔出来,人也栽倒在地,沾得满身是泥。
江陵忍不住就笑了:“何不用锄头呢?”
那身影吓得一抖,许是未料到边上有人,乍听其声,忍不住就尖叫起来。
等到两人对目相视,那身影用手捂着脸儿,又尖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