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您身上还有不传之秘?小人斗胆请宽公公再赐教一二。”
范伟见状急忙想要施礼,却被曾宽伸手拦下。
“做人呢要学会知足。别的不说,单是那道公公炸鸡,你不做御厨之后在洛都找个不错的地段随便开间小食铺,本监都能保证让你日进斗金。”
“嘿嘿,艺多不压身不是。让您见笑了,小人慢慢跟您学便是。”
范伟知道自己一时失态,于是赶紧往回找补。
“这道奶茶学会了之后,记住要每隔两天给永宁宫的华妃娘娘送一盏,别的贵人那里暂时先不要声张。”
曾宽叮嘱道。
“遵命。”
“对了,你去把郝见仁找来,本监有事吩咐他去做。”
范伟听罢匆匆下去把郝见仁叫到了曾宽面前。
“宽公公,有事儿您说话,小人可以为您肝脑涂地。”
郝见仁讪笑着说道,一脸的卑躬屈膝,配他这个名字真是绰绰有余。
“不用这么血腥。见仁,帮本监送点东西去坤宁宫,一定要亲手交给晴川公主。”
曾宽吩咐道。
“宽公公,给您跑腿儿小人是一点儿问题没有,可问题是人家晴川公主会见我吗?”
郝见仁转动了一下眼仁,犹豫着问道。
“你就直接说自己是尚膳监的宽公公派来送东西的,公主巴不得要见你。”
曾宽说罢又叮嘱道,“记住,本监让你送的东西除了公主,其他任何人都不能打开看,也包括你在内。”
“小人办事儿您放心,快去快回、不闻不问,更不张扬,若有人打听便只是一句不知道。”
郝见仁拍着胸脯说道。
“不错。东西在我监舍,是一个装水的布袋,你即刻便去。”
曾宽对郝见仁还是比较了解,这人除了偶尔有些贱兮兮的之外,说话办事倒是可以放心托付。
郝见仁得令之后不再啰嗦,小跑着奔出御厨房而去。
待到午膳过后,郝见仁回来复命。
“宽公公,您吩咐的差事小人已经快马加鞭地办妥了。”
“好。可有节外生枝?”
曾宽问道。
“放心,东西是小人亲手交到晴川公主手上的。”
郝见仁得意地说道,“一路上都是按您的吩咐,低头快行,哪怕碰到了郝见智,小人也只是与他打了个照面而已,连话都没有讲。”
“见智?他在哪个监署当差?”
“直殿监,洒扫庭庑而已。”
“嗯,能为圣上打扫崇政殿、文华殿等,也算是个不错的差事。对了,他的老婆本儿你替他攒够了没有?”
曾宽半开玩笑地问道。
“多谢宽公公惦念。小人兄弟二人进宫虽有些年头了,但惭愧的是到如今也没能攒够二百两银子呢。”
郝见仁耷拉着脑袋,表情郁闷。
“以月俸五两计算,你们兄弟二人每月十两,一年便有一百二十两入手。加之吃喝嫖赌一样不沾,为何只攒了这么点儿银子?”
曾宽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问道。
“一言难尽。”
郝见仁抹了一把脸,“还不全是因为小人那个在宫外尚未过门的弟妹?也不知她用了什么妖法媚术,愣是把见智迷得神魂颠倒,每月定时定点地把银子送出宫去供其挥霍。您说他一个太监,何必呢?”
“你有没有想过,可能这才是真爱吧。”
曾宽摇头叹息了一声,“方才辛苦了,今日的膳后事宜你可以不用做了,回去休息吧。顺便帮蔺炎和陆丙捎些饭菜回去,你们一块儿改善下伙食。”
“谢宽公公赏。”
郝见仁高唱一声,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去打包从各宫撤回来的剩菜。
曾宽等着众人收拾得差不多了,这才离开御厨房,出西华门,向尚膳监外监走去。
来到尚膳监监署,曾宽先命人向里面通报了一声,然后迈步走入正厅之中。
“监工曾宽见过庞公公。”
曾宽向着座中之人躬身施礼。
“呵呵,小宽子啊,不必拘礼。来,坐下说。”
答话之人正是尚膳监的掌印太监庞衡。
庞衡看上去不过四十岁上下,面白疏发、鼻翼高挺,两耳微张、双肩略窄,精神头却异常的饱满充足。
“谢庞公公。”
曾宽再拘一礼这才落座,“小人就任监工一职已有两日,期间未敢贸然来拜访庞公公,今日特地前来打扰,还望庞公公勿怪。”
“小宽子说的哪里话?你能得到皇后娘娘赏识也是咱尚膳监的荣耀,加之御厨房每日事务繁忙,你能抽空来这里坐坐,已实属不易,何来打扰一说?”
庞衡的言语听起来倒显得颇是和善亲近。
“小人今日前来一是专程拜访庞公公。再者,小人已将调令和委任状从内侍监处取回,一并交给您审阅签押,再由监丞归档。”
曾宽说罢从怀中将调令等取出递给庞衡。
“你已经去过内侍监了?那可曾见过万春万大家?”
庞衡接过调令之后抬眼问道。
“已拜会过了。”
“哦。万大家可曾交代过你什么没有?”
庞衡小心地问道。
“万大家倒是有件小事想要假手于我,不过小人初来乍到,怕有所闪失,便婉拒了。”
曾宽隐晦地答道。
“嗯,也好。”
庞衡听罢缓缓点了点头,“小宽子,你能得皇后娘娘信任实属不易。正因如此,便更应在这宫中谨言慎行。”
“小人谨记庞公公教诲。”
曾宽拱手。
“呵呵。哎,听说你掌管御厨房后新研制出了一道公公炸鸡,在宫中反响强烈,甚至有的贵人都知会到这里来了,本监甚是欣慰。”
庞衡笑了笑,顺便扯开了话题。
“让庞公公见笑了。因那道炸鸡,现如今这御厨房里活鸡难觅,小人想着过几日便加派些人手去宫外收购。”
“嗯。你酌情安排即可,只是别耽误了贵人们享用美食。”
庞衡叮嘱后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谢庞公公信任,如此小人便不多打扰了。”
曾宽起身施礼,然而走了几步之后他又忽然转身说道,“对了,还有一件小事不知庞公公能否为小人解惑?”
“请讲。”
庞衡放下茶盏,眼睛不自觉地微眯了一下。
“这件事内侍监的万大家也不得而知,所以小人便想着来庞公公这里碰碰运气。”
曾宽说罢将声音压低了几分,“请问庞公公,小人究竟是如何来的这尚膳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