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

面容悲戚的少女，倚在窗边。

看起来。

便是孤独。

在她的身上，还散有一种味道。

叫做寂寥。

她双手捏着书边，貌似在看书。

可是仔细的看一看她的眼睛。

就能明白。

她的眼神已经模糊了焦点。

她，就好像拥有着洞穿书籍的能力。

又好似。

她能看到，这世界上所有的暗面。

不知不觉的。

似乎在这片刻寂静之中，惊起了脑中，某些不堪忍受的回忆。

她的眼眶便微有发红。

廉价的泪滴。

吧嗒。

滴落在书纸上。

她回过神。

赶紧用袖子擦掉。

若不赶紧擦掉泪水，手里这本唯一干净的书，等会就要起皱了。

哒哒~哒哒~

高跟鞋触地的声音，在医院的走廊里格外清脆。

“刘苁在里面？好的，谢谢护士啊~”

颇带有书纸气质的一声女人嗓音，从窗外传来。

听到这声客气的话语。

刘苁的手，一下子就失去了力气。

她手里的书。

‘咚’的一下。

砸在了白色的拖鞋上，弹到了床底下。

乔祈愿伸手。

打开病房的门。

一进来，她看见刘苁那怨愤的眼神——正直勾勾的，勾在了自己的脸上。

乔祈愿毫不在意。

因为。

精神病患者，本就应该是这样的。

她其实还很满意呢。

满意刘苁那惧怕的眼神、满意刘苁瑟缩的动作、也满意刘苁的悲惨命运，更加的满意，刘苁在这里，连年受到的精神折磨……

哼。

谁让这个刘苁，做事那么蠢？！

乔祈愿只要想到过去的那些事。

她心里就恨！

她都已经给刘苁铺好了路了。

可刘苁这个蠢货，居然被袁栋梁给断言的拒绝了！

那一刻，多好的机会啊。

只要刘苁能低三下四的爬过去，抱着她哥的大腿，渴求着袁栋梁，让他发发善心，就可怜她这一次……

事情不就成了吗？

袁栋梁的心，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硬……

可刘苁这个女人。

到了最关键的那一刻，她居然什么都没做，她只会低着头哭！

想到这些，乔祈愿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她是真的不理解了——你刘苁想哭，那也不是不可以。

但！

你得仰着头哭呀。

你不仰着头哭。

我哥他肯定看不到你有多可怜呐！

你不触动我哥的恻隐心思。

他怎么可能，会答应你的要求，要娶你？

他不娶你。

我乔祈愿什么时候，才能死死的箍住他的一切，让他再也抛不下我？

所以。

乔祈愿觉得，这刘苁实在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在她看来。

刘苁的行为。

已经不必归类在傻的程度之内了。

她是蠢！

蠢透气了的女人。

就活该在精神病院里受罪……

所以乔祈愿进了病房之后，她看到刘苁那一脸的傻样，她就越想越来气。

就先伸着头，往里面看了看。

她要看看，这里有没有趁手的物件。

可这里是精神病院。

棍棒之类的东西，根本就找不到。

她瘪瘪嘴。

先瞅了刘苁一眼，然后，才转身进了卫生间。

终于找到了。

提着不锈钢的纸篓，乔祈愿走了出来。

乔祈愿的眼神。

重新瞄到了瑟缩在窗边的刘苁。

她伸出单只手，笑着呼唤她：“来呀，过来吧，我有事要跟你说~”

……

铛！铛！

“啊！！！！别！别打……”

“我听你的……呜呜呜……呜呜……”

当啷！

乔祈愿丢下手里的不锈钢纸篓，轻哼一声：“哼，早听我的话，我还用得着，要我废这样的力气？”

说着，她还单手掐起刘苁的下巴。

美甲，嵌入了她下颌的软肉之中：“这次可要听我的话，我让你哭，你再哭，记得！要抬着头哭，抬着头！知道吗？！”

“知……道。”刘苁眼角都磕破了。

咸咸的泪水。

流过破皮的肌肤，痛得她睁不开眼。

乔祈愿一收手。

她一下子低下头。

脑袋‘滋’的一下蹭在墙上，发出一声发质摩擦的——轴响。

刘苁认命了一样。

她死死的闭着眼睛。

睫毛，乱得像粗糙的草根。

乔祈愿是越瞧她就越来气，可是打也打够了。

至于骂人？

骂就没意思了——伤害过低，还容易被人录音。

所以她才懒得骂她呢。

乔祈愿就拉开包包，拿出一沓子钱，砸在她肚子上：“钱拿着，就说自己不小心撞到的，知道吗？”

刘苁的手，轻轻环住了这沓钞票。

她全身一抽搐。

钞票就顺着她衣物，滑落在地。

“我，不要。”

最低的声音，道出了这三个艰难的字眼。

直到现在。

刘苁还留有一点点的、最底层的自尊。

她不想。

拿这个恶毒女人的钱。

哪怕，这是她曾经最好的闺蜜，最好的舍友……

乔祈愿哼哼一声。

她皮笑肉不笑：“你知道你爸爸，他现在在干什么活吗？”

见刘苁不回话，乔祈愿挑起了秀气的眉毛。

她笑得很轻松：

“他在烧电焊呢，一天到晚的烧，烧的呀，眼睛都要瞎啦。”

“我昨天从他面前走过，他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说，小姑娘你找谁？哈哈哈！他连我都认不出来了，你说他是不是瞎啦？”

“我呢~我也差点没认出他来，因为他那脸上的皮呀，是一层一层的掉……”

“哦~那不是掉，是剥……剥落的剥！”

“peel off！你不是英语六级吗？这个英文词，你听得懂吧？”

乔祈愿的话。

像钢刀。

狠狠的穿进了刘苁那颗惨白无血的心。

低声的呜咽。

正和着大口的眼泪往肚子里吞。

乔祈愿见状，哼了一声。

她转身离开。

哼——到了现在还想反抗？你不瞧瞧我的手腕？

踏出精神病院。

乔祈愿拿起手机，手中编辑着合适的词语。

她口中，轻轻的念了一句：“聪明伶俐的辛大师，你可不要跑哦，刘苁这个傻冒她已经烂掉了，不能用了，所以你我的好嫂子，也是我认定了的人儿。”

……

咕咕~

手机提示音响了。

辛芽穿着身纯色的休闲款式睡衣。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之后。

她皱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李二瞄了她一眼，口中提醒道：“穿衣服就好好的穿，把一只肩膀头子露着，等会冻感冒了怎么办？”

辛芽吐吐舌头。

把衣服裹紧，然后一屁股坐在李二旁边。

挤得他赶紧往边上靠。

她递过手机，让李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