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府西面院子,林黛玉新居。
庭院内几个丫鬟在忙碌,为首的正是紫鹃。
另外的则是雪雁、春纤。
她们两个也是林黛玉身边的丫鬟。
雪雁是林黛玉自家的丫头,也是林家相依为命的两个人。
当初林黛玉进京,贾母见雪雁尚且年幼,怕照料不周,故而派了年长些的紫鹃服侍。
别看雪雁不如紫鹃得力, 可对林黛玉来说更重要。
春纤是紫鹃以外贾家的配置,来京之时王夫人安排给林黛玉的人。
紫鹃嗷嗷地指使着女史们将瓜果彩盘摆好,今儿个可是自家姑娘摆东道,可不能出差错。
忙活了半天,紫鹃对着雪雁说道:“雪雁,你在外面看着,我去里面服侍姑娘。”
雪雁闻言笑着应道:“姐姐去便是,外面我会看着的。”
紫鹃点了点头,旋即往屋里走了去。
一旁的春纤不满地哼了声, 嘀咕道:“凭什么她去里屋服侍,咱们就得在外面候着。”
屋里好东西多,还能露脸,外面就是干些迎来送往的活,还是有分别的。
春纤的声音也不小,故而雪雁也听见了,蹙了蹙眉,淡淡道:“紫鹃姐姐办事周全,她不进去谁进去伺候,别管旁的,做好自个的事。”
雪雁晓得春纤是西府二太太的人,自然不敢过份得罪给自家姑娘招事, 不是所有人都像贾蕴这般,这个世道还是尊长的, 故而说了一句也就不理会她了。
“行行行, 做好自个的事。”春纤没好气地应了一句,可心里却是暗骂雪雁是个软骨头, 要换成她,怎么会肯让紫鹃鸠占鹊巢……
正房客厅内,笑语连绵,紫鹃进来后便安静地侍立在一旁。
看着来人,迎春、探春、惜春三春聚在,再加上十来岁丫头模样的史湘云,倒也热闹。
一向爽利的史湘云也不怯,开口就是调笑道:“颦儿,如今我是喊你姐姐好,还是喊你侄儿媳妇好。”
“自然是侄儿媳妇了。”探春捂嘴笑应道。
此话一出,几人也都促狭的看着林黛玉,虽说先前诧异林黛玉与贾蕴定了亲,可既然已经成了事实,那也没什么不好接受的,只是其他人还是顾忌一二,反倒是史湘云先戳破,她一开腔,几人也就附和顽笑起来。
林黛玉轻“哼”一声, 嗔怪道:“好你个云丫头, 敢笑话我, 撕烂你的嘴去。”
史湘云闻言双手叉腰, 笑道:“少来吓唬我,装腔作势的,也不晓得孝敬姑姑,仔细你的皮。”
林黛玉可不是好相与的,平日里嘴上的功夫可不会输给旁人,只见她隐隐一笑,怪道:“不是正经的姑姑哩,还孝敬你,想屁吃。”
都是从小顽到大的姊妹,说起话来自然随意,偶尔的“脏话”也不算什么。
而且林黛玉的话说的也对,史湘云与贾蕴早就出了五服,确实不是什么正经的姑姑,就如同林黛玉与贾蕴一般,不也是姑侄,便是定亲,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史湘云也不是好相与的,嘴皮子功夫也不弱,上前搂住一旁清静的小惜春,促狭道:“我不是正经的姑姑,四丫头总是了,她可是你正经的亲姑姑。”
惜春看了史湘云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林黛玉脸色俏红,笑呵道:“还没过门呢,什么亲姑姑,少来打趣我。”
史湘云见林黛玉神情颇有些羞涩,故而笑趣道:“哟呵,咱们颦儿这是害羞了,“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好一个美人儿,我见犹怜啊!”
探春见史湘云像个浪荡公子一般地调笑林黛玉,笑道:“云丫头也是的,什么诨话都敢说,愈发顽皮了。”
虽是“训斥”史湘云,可听着语气有一股幸灾乐祸的样子,林黛玉当即就不乐意了,好看的眼眸横了两人一眼,起身便朝着始作俑者史湘云走去,显然是拿她开刀,嘴里还啐骂道:“好你个云丫头,愈发没了规矩,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话罢,林黛玉便与史湘云打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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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倾,林黛玉脸色娇红,微微气喘地坐在锦凳上,身上的罗衫也有些凌乱,紫鹃正帮着整理。
一旁的湘云也没好到哪里去,丫鬟翠绿也在帮着整理罗衫。
只是两人眼神火热,显然还没闹够,先前可是被迎春和探春两人拉开的。
虽是这般说,到底也是顽闹罢了,林黛玉傲娇的哼了一声,旋即开口道:“宝丫头怎么还没来?”
一般来说,她们姊妹间的顽闹都是薛宝钗开口调解的,而且先前在荣府的时候没瞧见薛宝钗就已经起了疑心,如今更是半晌也没见来人,故而才开口问了问。
一席罗裙,身姿也愈见成熟的迎春开口道:“宝丫头估摸着还在宫里,晚些时候就会来了。”
“宫里,宝丫头怎么去了宫里?”林黛玉诧异地问道。
林黛玉先前是在苏州,对京城的消息也都不怎么清楚,不说其他,便是自己未来夫君承袭了伯爵也是回京后才晓得的,回府后又经历了荣府的事,在宁府又忙活着搬行礼,一时没顾得上,自然也就不晓得薛宝钗进宫的事。
探春此时笑盈盈地解释道:“前儿个宫里的公主选侍读,宝姐姐也去待选,正好被选上了,故而现今每日都会去宫里陪公主读书,咱们姊妹也见的少了。”
林黛玉闻言诧异地点了点头,没承想几月不见,薛宝钗都入宫去了,旋即林黛玉又听出了不对经,蹙眉道:“若是进宫陪侍,岂不是今儿个见不着宝丫头了,怎么你们说晚些时候便会来,莫不是诓我。”
林家也是世代簪缨,宫里的规矩也听说过一两嘴,若是进宫陪侍,岂会这般自由?又不是太子皇子的陪侍,女儿家的没那般规矩。
探春与史湘云对视一眼,倒不好闲嘴,反倒是稍长的迎春,她素来木讷老实,开口道:“宝丫头不是自小便带有热毒,按理说是不能进宫陪侍的,不过那公主颇为中意宝丫头,故而去求了太上皇,得了这份差事,只是没个官身,陪侍罢了,而且宫里也下了旨令,宝丫头不得留宿宫中,所以宝丫头每日卯时进宫陪侍,酉时便会回府。”
听得这话,林黛玉明白过来,怪不得探春和史湘云不好直言,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特别是那道不能留宿宫中的旨令,更是怪异,说不得还有羞辱之意。
迎春这时也反应过来,似乎自己有搬弄是非之嫌。
不过都是自小一块长大的,晓得迎春并无此意,林黛玉笑着说道:“那咱们顽咱们的,等宝丫头来了再一块顽,你们可不许走,今天咱们促膝夜谈。”
史湘云倒是豪气,笑说道:“得,得看咱们颦儿的诚意了,来你这儿做客,这东道可不能随意。”
林黛玉一摆手,大气道:“小事,今儿个咱们好好顽,瓜果点心什么的都备的齐齐的哩。”
史湘云挤眉弄眼道:“到底是伯爵府的奶奶,就是大气。”
“好你个云丫头,还来打趣我,撕烂你的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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