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外。
贾蕴正在殿外候旨听见。
没一会,一身大红坐蟒龙衣的高贤乐呵地走了出来,一瞧见贾蕴,忙热情招呼道:“哟....贾伯爷。”
贾蕴笑声道:“高公公,月余不见,你倒是精神不少啊!”
对待高贤这个大内总管,贾蕴一向是客气的,尤其是贾蕴离开拱卫司,职位虽然上去了,可在宫中的便利却少了许多,故而贾蕴更需要亲近些。
高贤眼睛眯了眯,和善道:“伯爷哪里的话,本总管年纪都大了,还谈什么精神,倒是伯爷您,近段日子可是忙碌的很,可难得见您一面。”
贾蕴闻言笑呵道:“差事要紧,可耽搁不成,本官这也是刚得空便来求见陛下。”
高贤笑呵呵地偏头对着侍立在他身旁的内侍提点道:“瞧见没,贾伯爷受陛下器重,正是因为贾伯爷时刻把皇差记在心中,日后你在陛下身边伺候,需得谨记。”
“知道了,干爹,儿子会谨记在心。”内侍恭敬回答道。
贾蕴疑惑地看着戴权,开口问道:“戴公公不是在内务府办差吗?听这口气,莫非戴公公高升了?”
戴权闻言笑盈盈地说道:“伯爷说笑了,不过是皇爷恩典,允奴婢在旁伺候。”
贾蕴一年前便在拱卫司办差,又与大总管高贤关系不错,故而身为高贤干儿子的戴权自然位份低了些,对待贾蕴,戴权可是客气的很。
高贤适时开口道:“伯爷,请吧!皇爷召你觐见呢!可别耽误了时辰。”
贾蕴点了点头,随后随着高贤入殿。
进入殿内,贾蕴不用多想,叩拜道:“臣贾蕴,叩见陛下,圣躬安。”
崇明帝抬眼看见毕恭毕敬的贾蕴,嘴角露出喜意,笑道:“京营演武的事办完了?”
贾蕴闻言端着文书,恭敬道:“回陛下,演武之事已成,这是演武汇报以及臣暂拟的校官名单,请陛下过目。”
崇明帝点了点头,高贤对着戴权使了个眼色,戴权会意,忙上前接过便递到崇明帝御案前。
接过文本,崇明帝细细看了起来,少许之后,崇明帝抬眼看着贾蕴,不由地轻蹙眉头,汇报上的演武不达标者高居两万余众,这里面的猫腻崇明帝焉能不懂,而且贾蕴拟定的校官名单中,牛成、柳珰、等十二人全部在四威营中,这更是有趣。
沉吟片刻,崇明帝问道:“演武不达标者超两万余众,你是京营节度使,说说你的看法。”
贾蕴躬身道:“回陛下,臣以为,京营拱卫京师,非精锐之师不可,故而此次演武不达标之众应当全部剔除,所缺人员从各省驻军、禁军、边军调配,择其精锐。”
京营之兵从军队里挑选精锐,这是常态,故而贾蕴也就照做,至于募兵,贾蕴也曾想过此事,但向平民征兵,其精锐之士反倒少见,募兵之事难以进行,而且就算能募集到精壮之人,也是不妥,毕竟能入京营的都是在军营里摸打滚爬的,这般随意,反倒容易引起不满。
崇明帝手指敲击着御案,片刻之后,崇明帝开口道:“朕既然任命你担任京营节度使,自然是信任你的,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便是。”
贾蕴闻言恭敬道:“臣谢陛下器重,只不过,京营重之由重,马虎不得,非陛下首肯,不可轻易擅动。”
崇明帝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看着贾蕴满意道:“京营之事你自己操心,朕既然交给你,那你就得给朕看好,你是个聪明的人,知道应该如何去做。”
贾蕴高声应道:“臣遵旨,臣定竭心尽力,为陛下守好京营之兵。”
崇明帝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喜欢聪明的人,要的也正是这种结果。
心情大好的崇明帝摆手道:“好了,将名单上报兵部去,日后若有兵事,先交于兵部议定,别什么事都来扰朕。”
贾蕴闻言心中有数,规矩贾蕴也懂,不过贾蕴更晓得崇明帝对京营的重视,若是贾蕴先报于兵部,崇明帝也不会说些什么,不过贾蕴先紧着崇明帝,崇明帝显然心里高兴些,这点小心思,该耍的时候就得耍……
“是……臣告退。”贾蕴躬身退下……
见贾蕴离开,崇明帝嘴角微微上扬,旋即又处理起政务来,京营的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得慢慢来.....
……………………
贾蕴将名单上报兵部后,便朝国公府而去,这忙碌了一个月,是该回府好好歇息一晚……
三间抱厦,贾蕴书房内,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四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剑、悬瓶、桌屏之类,瞧上去雅致许多。
此时香菱与晴雯两人正在书房内,贾蕴的书房,晴雯与香菱两人是可以随意使用,这是在外府之时便被允可之事。
香菱安静地坐在锦塌之上,细细地翻阅着诗集,全神贯注的,时不时地发出赞叹之声,而晴雯则是手持笔杆,蹙着眉头,一副老不愿意的模样。
片刻后,晴雯扔下笔杆,裙摆下的绣花鞋来回晃动,不耐烦地对着香菱抱怨道:“香菱,能不能安静些,吵的我都静不下心来。”
香菱闻言头也不回,没好气地说道:“自个不用心,可别赖在我身上,等爷回来了,瞧你没练完字帖,非得罚你不可。”
贾蕴去京营处理军务之前,给香菱与晴雯都布置了任务,香菱倒是无所谓,不需贾蕴操心,让她自个随心,而晴雯的话,贾蕴也就是让她练练字帖,不过却有硬性要求。
晴雯哼了一声,嘀咕道:“罚就罚,不就是月例吗,又不是没罚过。”
贾蕴罚晴雯一般也就是月例,最重的一次就是让她跪了半个时辰。
香菱回头瞧了一眼,心里却不以为意,别瞧晴雯说的如此简单,每回被罚了月例,晴雯都是苦着个脸。
“爷可说了,若是你每日没练完字帖,非得打你板子。”香菱提醒道。
晴雯也晓得贾蕴临行前叮嘱过她,无奈地提起笔杆,撅着嘴说道:“咱们尽心尽力地服侍,临了还要受这罪。”
抱怨一句,晴雯似乎想起了什么,顿时俏脸红润,抬眼瞧了瞧香菱,只见香菱也是抬眸看着她,顿时之间,尴尬的氛围便弥漫开来。
“你个骚蹄子,瞧什么呢!”晴雯啐骂道。
香菱慌乱的垂下眸去,结巴道:“没……没瞧什么呢!”
晴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狠瞪了香菱一眼,心里怪罪起贾蕴来。
临行前的那晚,贾蕴非要她们两个一块伺候,两人的窘态尽在对方眼中,导致两人尴尬了好一阵子。
哼了一声,晴雯心下嘀咕道:“以后再也不伺候了,尽作践人……”
“晴雯姐姐、香菱姐姐,伯爷回府了。”屋外丫鬟喊道。
晴雯闻言顿时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俏脸上尽是喜悦之情,忙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香菱亦是如此,不过却不似晴雯那般急躁,小心翼翼地将诗集整理好,随后小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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