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拍摄的第一场戏是斯内普在魔药课上刁难哈利，拍摄从早九点半进行到下午一点，结果不说一帆风顺吧，也称得上是毫无进展。

当杜尚再三向灯光组强调，打光的目的不是为了晃瞎演员的眼睛的时候，他发自真心地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偷懒把摄影的职务也交给在场的某一位。

不然能把他愁死。

在镜头语言这方面，维罗妮卡也无法帮上他的忙，作为见习执行导演，她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到了下午一点，第三次效果试验中拍出来的镜头终于达到了“能看”的档次。

杜尚喊了咔，“这次还不错，都记住这次的感觉，休息一小时我们就正式开拍。”

整个剧组随着这一句话松弛下来，场务开始喊：“午餐在走廊上！”

唯一显得不安的却是维罗妮卡，她略显焦虑地对杜尚说：“进度是不是太慢了？”

“不要紧，今天主要就是让所有人对片场有个概念。”杜尚安抚道。

“……好吧，那我去督促演员们练习。”

“行，你看着办。”杜尚把摄影机留在片场，准备出去吃几口午饭。

幸好教室外的走廊够大够宽，否则剧组的这么多人往这一站，能不能走通都会成为问题。

这处拍摄地点位于假期时鲜有人经过的城堡角落。

不知是因为地方实在太偏还是其他学生对他们做的事兴趣平平，除了一开始有几波学生过来被威廉带人给挡了回去，到后来就再没人过来打扰。

走廊上的长凳此时被用于放置食物，数个藤萝餐篮里堆着长面包、三明治、火腿、奶酪之类能从食堂免费拿的东西。

椅子另一头，三个大炖锅一字排开，分别装着蔬菜汤、面条、土豆泥。

杜尚刚盛了碗面唆上一口，一阵哐哐哐的敲玻璃声在一旁响起，他扭头一看，维托正骑着扫帚飞在走廊外侧的窗户外。

“你干嘛去了？”杜尚一天没见着他，有些懵，他腾出一只手来打开窗户。

维托扒住墙壁，蹲在窗台上，他气喘吁吁地道：“特效师，找到了。”

……

维托通过一位共同的朋友约到了露易斯·多罗西，海沟之主教堂的建造者兼神甫——的女儿，同时也是教堂中神像的雕刻者。

杜尚，维托，露易斯，以及共同的朋友叶莲娜，四人在餐厅碰了头，互相介绍后挑了个露台上的桌位入座。

下午阳光正好，一面两人高的木质网格隔断立在四人的座位旁，它上面缀满了装饰用的葡萄藤，正好能用来遮挡阳光。

杜尚把巫师袍扔在椅子靠背上，拉开椅子坐下。

坐在他正对面的露易斯约十四五岁的年纪，留着一头茶色的齐肩短发，洋娃娃似的五官十分精致，一双大眼睛尤其水灵，但此时充满了疑惑的色彩。

露易斯注意到他的目光，收敛了一下表情，对他礼貌地笑了笑，杜尚也笑笑回应。

但从外貌来看，很难将她和雕刻匠师联系起来……杜尚用指甲划着手中锡制的红茶杯，怀疑地扭头看了维托一眼。

另一边，叶莲娜叉了颗车厘子放进嘴里，露易斯看了她一眼，“还吃？”

叶莲娜瞪大眼睛看了她一眼，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现在该关心的人在桌对面。

露易斯翻了个白眼：是你硬要拉我来的！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和今早远远见过一面的杜尚坐在一次喝下午茶。

事实上，用过早餐后她就把杜尚和戏剧社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所以现在找我是干什么？看上我的美貌要我去当演员？

她回过头看了看杜尚又看了看维托，心里揣摩着他们的意图，同时叉起一块蛋糕放进嘴里。

“露易斯，我可以直接叫你露易斯吗？”维托示意杜尚稍安勿躁，率先对露易斯开口道。

不可以！

露易斯继续在心里翻白眼，脸上笑得很甜，“当然可以，维托学长。”

维托讲了个笑话缓和气氛，叶莲娜笑得前仰后合，露易斯“哈哈哈”地应付过去。

杜尚觉得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便对露易斯道：“露易斯小姐，我们这次是想和你谈个合作。”

露易斯脱口而出：“找我当演员？”

下一秒，她立刻用手捂住嘴，但为时已晚，三人都因为这句不小心说出来的心里话看向了她。

我是不是傻……

露易斯一边腹诽，一边把手放下，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但小脸上的红晕已经出卖了她的心情。

杜尚干咳两声，将此事揭过，他道：“不是演员，是特效师，简单来说就是需要雕一些东西。”

维托接过话道：“露易斯，我们十分欣赏你的雕刻技术。”

“……过奖，论雕刻，我的技术还不及父亲的十分之一。”

原来是为了这个……露易斯呼出一口气，拍走叶莲娜伸来准备捏她发红的脸颊的手。

“不必谦虚，听说你的事之后，维托去了一趟你家的教堂，直到刚才，他还对那座神像赞不绝口。”

“谢谢。”露易斯谨慎地说。

杜尚话锋一转道：“不过，听令尊说，会定期来教堂礼拜的信徒好像并不多。”

果然在这儿等着呢！

露易斯吃了块蛋糕，同时点了点头，她倒想看看杜尚到底要说些什么。

“信徒不多，自然要更努力去布道，露易斯小姐，我想你们的教堂应该经常会上演宗教剧吧。”

露易斯迟疑地点点头，“以前经常会请剧团过来。”

“效果如何？”

他的问题换来露易斯的一阵沉默。

通常情况是，当父亲雇来的演员穿着遍布触手和眼球的道具服上台时，底下的观众就逃也似地散了……

明明触手这么可爱！

“效果堪忧，请剧团又不便宜，所以就放弃吧？”

露易斯叹出一口气，“就是这样。”

虽然作为巫师，她对家里的信仰并不感冒，但以看待家族事业的眼光来看待教堂的发展，目前的情况也足够令她发愁了。

杜尚前倾身体，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说出了酝酿已久的话：“那么如果有一种戏剧，演员只要演一遍观众就可以反复观看，你觉得它对于布道有没有帮助？”

露易斯愣了愣，“有是肯定有，但要怎么才能……”

这时，她忽然想起今早听到的只言片语，抬了抬眉毛道：“那个炼金器，叫摄……摄什么机，学长你就是在说那个吗？”

杜尚和维托对视一眼。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听说是可以把戏剧记录下来的机器。”露易斯如实回答。

维托忍不住道：“摄影机的功能没这么简单，只要你同意合作，我们能靠摄影机让海沟之主的教堂和广场集市一样热闹。”

“我想教堂需要的是安静，”露易斯反驳了一句，接着又谨慎地补充道，“抱歉学长，我现在还无法判断那个摄影机具体的功用。”

一旁沉默许久的叶莲娜也帮腔道：“是啊，而且你们都还没说清楚到底要露易斯做什么，雕刻还是其他什么？做几天？每天做多久？有没有双休……”

“女士们，”杜尚打断道，“只要你们愿意跟我们去片场走一趟，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