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杜尚拿起扩音器对众人宣布电影的最后一场戏拍摄完毕。

可惜，杀青这词没人听得懂，我一直都想喊一次来着。杜尚略有些遗憾地想着，但接下来，众人的欢呼声又让他的心情跟着变得明朗。

“豆蔻街21号的‘每日阳光’咖啡馆今晚开庆功派对，消费全包！”

杜尚说完，剧组中又是一阵欢呼。

接下来人们开始收拾片场里的东西，搬运器材，拾起地上散落的木头碎片，那原本是女厕所的隔间，在剧情中被巨怪用木棒摧毁。

此时此刻，夕阳本该透过房间上空扇形的小窗照射进来，但为了做出夜晚的效果，所有的窗户外面都遮上了厚实的黑布。

“别忘了把那些也撤下来。”杜尚对场务提醒道，这时候格伦达找上了他。

“杜尚先生。”她叫了他一声，然后把迷你摄影机给递过来。

杜尚接过摄影机，格伦达松开手，目光中还有几分不舍。

她似乎对摄影起了兴趣，这几天在片场的一没事就拿起摄影机到处拍，魔力的使用愈发熟练。

除此之外，格伦达魔力觉醒的消息在他们这帮巫师里传开之后，所有人都开始关心起这位将来可能的小学妹，尤其是威廉，他似乎对这个自己冒险救下来的女孩特别上心，时不时就找到格伦达，告诉她一些作为巫师应该具备的常识，即使她本人其实没有那么想听。

但至少，她现在对这个身份已经没有那么抵触了。

“你等一下。”杜尚对格伦达说，走到一旁，给摄影机换了个储存单元，然后还给了她。

“还需要我拍什么吗？”格伦达有些惊喜地问。

杜尚笑着摇摇头。

格伦达愣了愣，然后红着脸把摄影机推回来，“我不能……”

“喜欢就收下吧。”

格伦达的眼睛忽闪了几下，一会后，她把摄影机抱在怀里，莫名有些哽咽地说：“谢谢，先生，谢谢您，您和大家帮了我这么多……”

杜尚不由得失笑，蹲下来拍了拍格伦达的肩膀，“憋住不许哭，去找威廉吧，他好像还有话和你说。”

那边威廉佯装和人聊天，但时不时瞥来的视线却暴露了他的想法，格伦达用鼻子吸了吸气，点点头，抱着摄影机转身跑了过去。

“……格伦达以后是不是就在这边上学了？”

片场另一边，奈特注视着格伦达的身影，有些伤心地问着旁边的马修。

“她是巫师啊，在这里才能发挥自己的天长。”

“那她会离开剧院吗？”

马修看着奈特，“你怎么不直接去问她呢？”

“我怕她点头……”

维罗妮卡的视线还放在威廉那边，杜尚走进后才反应过来，笑着低声道：“威廉从小就想要一个妹妹。”

“为什么？被他姐姐欺负得太狠了？”杜尚开玩笑道。

“噢，或许吧，所以想要个妹妹抱团取暖。”

维罗妮卡笑了笑，她说回正题：“恭喜，超前完成。”

“这是我们共同的成果。”

“庆功派对上能看到完整的电影吗？”

“很遗憾，还有很多后期要做，配音，音乐和特效，尤其是露易斯那边积攒了很多任务，还需要几天时间。”

“现在她成了最忙的人。”

“确实。”露易斯不在片场，她在工作室里赶工，杜尚一会还得把今天拍得的片段给她送过去。

“杜尚。”维罗妮卡突然一脸认真地看着他，杜尚有些茫然，“怎么了？”

“你愿意加入戏剧社吗？”维罗妮卡对他发出了邀请。

杜尚挠了挠头，“我想成立一个电影社来着。”

“那好吧……”维罗妮卡不无遗憾地说。

“但传习庭也没规定学生只能加入一个社团，”杜尚向她伸出手，“所以为什么不呢？”

维罗妮卡愣了愣，随后笑了起来，握住杜尚的手。

“杜尚同意入社了！”旁边立刻有戏剧社社员喊了起来。

“欢迎。”克里斯对他说，杜尚笑着点头回应。

维罗妮卡说：“杜导，电影社什么时候招人？我提前报个名。”

“我也提前报名！”

“算我一个！”

好家伙，杜尚心想，这下电影社怕是要变成戏剧社的同分异构社了。

他帮着维罗妮卡一起清点整理出来的器材，确认无误后运往工作室。

卡特也在搬运者的队列，他两天前被从学生会放了出来，然后就半强迫地被放进剧组工作。

一开始他还很不情愿，剧组本来氛围融洽，进来这么个人不是好事，杜尚都考虑要不要让他走了算了。

但之后一次偶然的交谈，让他了解到卡特还有弹钢琴的技能。

于是他顿时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导演，”卡特走到他旁边，“《海德薇变奏曲》我们已经练得差不多了。”

“很好。”杜尚称赞道，卡特在弗朗士的音乐圈有些人脉，他看了《海德薇变奏曲》的曲谱后还真给杜尚拉了支乐队出来。

也因为这支出色的曲子，卡特对他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但此时听到他这番真心实意的称赞后仍是不禁一缩脖子，结结巴巴道：“嗯，嗯……谢谢。”

杜尚十分无奈，审问的后遗症太大，现在也没能消除，“明天我去给你们录音，你看什么时间合适？”

卡特走后，一直关注着他们这边的维托问道：“我早就想问了，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至于这么怕你吗？”

“问话罢了。”

“过程我都不敢想。”

“也没有这么夸张……”杜尚看了他一眼，“说起来，你家店里坐得下这么些人吗？”

今晚开庆功派对的咖啡馆就是维托家经营着的，之所以选这个地方也是因为他的主意。

“没问题的，就是可能稍微有点挤。”维托比了个“稍微”的手势。

“叶莲娜来吗？”

“不知道叫不叫的动，但露易斯来得话就没跑了。”

“我待会问问她，”杜尚点点头，“你那只乌鸦养得怎么样了？”

海尔森的三眼乌鸦平时扔给卡特喂养，随着他的落网，三眼乌鸦也失去了主人，卡特便擅自做主，要把三眼乌鸦作为赔礼送给杜尚，杜尚当然没要，于是卡特又把它送给维托。

维托接受了，但先是拿着乌鸦去找了一趟芙洛博雅，请她帮忙去除第三只眼睛中的使魔烙印，至此，乌鸦和海尔森间彻底断了联系。

“挺好的，”维托说，“什么都能吃，而且完全不怕人，胆子大得有点傻气。”

“手感如何？”宠物最重要的当然是这个。

“二流吧。”维托严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