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莲娜听得出杜尚在搪塞自己，但她无可奈何，她想大喊“我是说男女间的那种喜欢！”但她说不出来，她突然感觉到不好意思。有必要吗？她想，事情到现在还好收场。她决定放弃，颓然地把脑袋抵在搭着护栏的手臂上。

大瓜就在眼前却吃不到，叶莲娜十分郁闷，她不甘心地说：“好吧，我想芙洛博雅教授也喜欢你。”同时扭头去看杜尚的反应，但她自己都不认为这句话能起到什么效果。

果然，杜尚面色不变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叶莲娜说：“恕我冒昧，但船上就这么大，我时不时就看到你和教授在一起说话，和你说话的时候，她总是在笑。”

……

魔法船在晚上10点左右接近了目的地的上空，透过舷窗往下能看见奥克兰德王国布克县南部的一个市镇，它被河水分成两半，像一个大月饼，河上架着三座石桥。这里还不是目的地。

他们继续往前，接连看到了果园、农田和市镇周围的乡村，魔法船在沿路看到的第二个村庄上空停下，船员们开始沿着绳网爬上爬下地收帆，这条船上只有船长和大副是巫师，所以哪怕是到了天上，多数人还是得像普通的水手一样工作。

“今天风向顺，提前抵达，”船长走过来愉快地说，他们一行八个人都提前来到了上层甲板的船头位置，“你们要在船上睡吗？不介意我的船员们进村看看吧？”

“这个点进村？”魔物研究部的副部长米尔森不禁发问。

船长耸耸肩，“酒馆应该还开着，就算关了，那里的老板也会很乐意从床上爬起来的。”

“别搞出乱子。”米尔森说，杜尚觉得他有些多嘴了，船员们作风良好，他们又不是海盗。船长显然也不乐意被一个后辈教训，也就是看在芙洛博雅的面子上才忍住没说什么。

“好了，赶紧降落吧。”人群中，她一槌定音道。

芙洛博雅手撑护栏看着下方的村庄，杜尚也在往下看，与领主所在的市镇不同，这里只有零星几处灯光，房屋潜伏在夜色中，在他们这个高度，不施法术几乎无法看清。

奥克兰德的乡村给人一种原始的感觉。杜尚心想，如果当初自己穿越到了这里，大概会以为自己到了一个类中世纪的世界，而无法想象这个世界的人已经造出了机器人部队和巫师打得难舍难分。

魔法船还在降落，有人已经返回了船舱，他们要在船上过夜，降不降落区别不大，船员们倒是一个个都来到了甲板上，居无定所的生活令他们崇尚及时行乐。杜尚想看有没有魔物部的人准备和他们一起去酒馆，竟然还真的看到了两个，杜尚记得他们一个叫帕特，另一个叫费奥尔多。

他的注意力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芙洛博雅身上，她还在往下看，神情很专注，杜尚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在零阶猫眼术的加持下，他能看清村子里每一户人家屋顶上的稻草，但还是不知道芙洛博雅在找什么。

总不是在发呆吧？他无聊地想，靠在护栏上看芙洛博雅的侧脸。

“芙洛博雅教授也喜欢你。”叶莲娜傍晚时说的话仿佛又在他耳边响起。

杜尚知道芙洛博雅对自己有好感，但不认为她已经喜欢上了他。她有时候会对他很亲近，但好像始终有一条线，厘清了不能逾越的距离。是不是我的原因？杜尚突然想，或许是他一直在隐藏自己的感情才让芙洛博雅选择观望，他在等她表态，但她又何尝不是？

芙洛博雅似乎找到了目标，“宁福在那里，”她说，“我们去找她。”

野蜂号悬停在离地七八尺的空中，每当船身随着风晃动，连接船锚的锁链就会碰撞出一连串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能传出很远。

锁链碰撞声和船员们不加掩饰的说话声让村里的男人出门查看情况，他们拿着草叉、耙子之类的武器，表情警惕，但在看到远处被船上的灯火照亮的野蜂号后，他们立刻把手上的东西扔到地上，两个祭司打扮的人匆忙从村子另一头的教堂跑来迎接他们，说的第一句话是：“赞美议会，大人们，我能帮到你们什么？”

船长看向芙洛博雅，她摇了摇头，船长回过头道：“什么都不用，我们只是来喝酒。”

“我去让玛丽给大人们准备。”祭司说，然后向酒馆跑去。

村里的酒馆是一座二层小楼，楼上是客房，杜尚跟在芙洛博雅后面径直上了楼，她在左手边的第二扇门前停下，“门没锁！”还没等他们做什么，门内就有个女人声音喊道。

芙洛博雅推开门，杜尚见到了一个银发，褐色皮肤的女人，背对他们坐在板凳上摆弄一堆摊在桌上的机械，他们走进来后，女人放下手里的活，转过身来。

她身材高大，胸脯豪横，长得很美，穿着衬衫和短裤，光洁而强健的双腿踩在地板上，“派头不小啊，大小姐。”她笑着对芙洛博雅说。

芙洛博雅上前和她拥抱了一下，“我要为你介绍杜尚·里奥，杜尚，她就是宁福，宁福·勃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