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日晨间，杜尚随众人一道走下舷梯，闻着满空港的魔油臭味，有了种回到家的踏实感觉。

他回想这一路的收获，他拥有了自己的第一部原创作品；认识了一位冒险者朋友；最重要的是他与芙洛博雅确定了恋人的关系。

校庆将在十七日举行，他现在要做的是找到露易丝，看看《哈利波特》的完成情况。若无意外，他们会先办一场内部看片会。他们还需要留出时间和学生会沟通，争取尽可能大的观影场地。

但现在，杜尚唯一想做的是泡个澡，再小睡一会，消除一下连日旅行带来的疲惫。

他的思绪回到自己在克拉肯街的破旧公寓，那里无法满足他泡澡的需求，他需要跋涉到街区的公共澡堂，再一件件地穿好衣服，穿过街道，攀登漫长的楼梯直到回家。芙洛博雅赞助给他两万平克，等忙完这一阵他就可以提高自己的生活品质，但现在他只能忍受……

也不一定。

他看向身边的芙洛博雅，她身上裹着大衣以抵御十二月清晨的寒冷。因为懒得打理，她戴了顶白色的大檐帽——大概是从公理之锤带回来的东西——帽子低低地压着，遮住了半张脸。

杜尚捏住她的帽檐，把帽子轻轻抬起，他看到芙洛博雅顶着一对黑眼圈，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对他的行为也没什么反应。

“没睡觉？”他把帽子扣回去。

“剪片子。”芙洛博雅说完打个哈欠。

“待会去哪？”

“回传习庭。”芙洛博雅有气无力地说，“没我在魔物过不了大桥，还有一大堆事要做。”

“你这状态还是先睡一会吧。”

“没事，我办公室常备魔药，喝一瓶就够了。”

杜尚估计现在是劝不动她，问道：“那你办公室有浴缸吗？”

“有。”

“有床吗？”

芙洛博雅从帽檐下露出眼睛看了看他，“教授的办公室都是独立套房，该有的都有，怎么，你要来啊？”

“我想泡澡，然后睡一会，但我家没浴缸。”

“什么鬼理由。”

“真的。”

芙洛博雅看了他一会，“只是睡觉？”

“还有泡澡。”

“……那你来吧，”她说完稍稍低头，一会后又抬头补充道，“但是别期待什么，我真还有事。”

……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杜尚一边哼着命运交响曲一边穿上浴袍，他推开门，穿过走廊，在办公区域看到芙洛博雅正一边对着摄影机剪片子，一边用魔法控制着几根钢笔奋笔疾书。

杜尚实在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多要忙的事，在遇到芙洛博雅前，他想象中的灰袍都是那种醉心于钻研魔法，琐事都丢给旁人的类型。但芙洛博雅却总喜欢亲力亲为。

他走到她的办公桌旁，桌角叠着一沓写好的文件，他问：“能看吗？”

芙洛博雅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

他把那一沓文件拿起来，随手翻了翻，发现多数都是议会发来的意见征求稿。还有一个叫“战争军事委员会”的部门寄来的计划书，芙洛博雅在上面签了字。账单和合同加起来有十几张，从这上面可以知道芙洛博雅名下似乎有着规模不小的产业。他把这叠纸放好，立刻又有一叠纸飞过来，不过这次是飞到杜尚手上。

他看了芙洛博雅一眼，又低头看了看，发现第一张是一份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