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章 道理(1 / 1)乱七八写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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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苏桃桃清澈且坚定的话语,杜世美的情绪有些复杂,自然不是因愧疚而悔恨,也不是对亡妻与这女儿产生了怜惜。

他只是觉得,不能这样下去,若是任由苏桃桃将这道理讲明白,他该如何攀那条线?

杜世美很清楚,即便这样攀那名华服男子,想来对方也是看不起他的,但这对他无伤大雅。

面子与感情,在他看来从来就不如些真正的修为与寿命来的实在,只要能够有机会修至更为精深的境界,他没有必要在乎其他。

“你在如何诡辩,我就是你的父亲。”杜世美的语气忽然强硬了些,也让众多宾客无言。

这亦是他们至今没敢替那华服男子叫骂杜世美的原因,人活在世,很多时候远远比故事复杂的多。

“天地纲常,礼仪千秋,又岂容你一个小辈造次?”

忽然,杜世美的声音提高了,就像是呵斥,偏偏无人能反驳。

万古以来,地从天,臣从君,弟子从恩师,子女从爹娘。

这是大义,无论对与错。

哪怕那些天、那些君、那些师长、那些爹娘做的是错的,也决然不是下位可反驳、可违逆的。

这也是道理,哪怕它很多时候会错,但依旧能压死人。

听到杜世美的呵斥,大殿内寂静无声,众多宾客也明白,恐怕这位杜族家主的目的达到了。

这一点,想来便是那位南大仙子也无法反驳,就算那位华服男子也说不得什么。

如此,为了平息事端,即便不耻,他们必然也得给这杜世美一些好处,让他不在找苏桃桃的麻烦。

不远处的魉鬼有些着急,心中不禁疑惑,尊此时就不说些什么?

便是小铃铛也看着南夕雾,她知道师尊能解决,但却不好开口,她明白南夕雾在难过,不愿理些别的事情。

殿内只有苏蓁蓁,她心疼的看着姐姐苏桃桃,担忧的却不是这时的困境,而是怕她做什么傻事儿。

姐姐一直都不聪明,做的事情都很简单,也很笨拙,却最直接。

苏桃桃没有回应杜世美,只是指了指他手中的剑,又指了指自己。

殿内无声。

众多宾客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为何她能一脸平静的做出这种抉择?

杜世美亦是震惊诧异,心头如同怒火燎原,他自然不敢真的杀死苏桃桃,若是将她杀了,那这大好的机遇可就真没了。

只是还没待他在辩解些什么,苏桃桃的目光便有些无趣,觉得与他说话真是没意思。

“既然你不肯要我的命,我便真的不再欠你什么了,我走了。”她说,然后没有犹豫的回头离开。

见着苏桃桃转身的背影,杜世美愈加的无言,眼瞳中闪过一抹讽刺之色。因为他很清楚,苏桃桃刚才的做法,还是取巧,最本质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这本就是个无法解决的问题。

“你这逆女连父亲都不肯认,还指望有什么名声,便是你嫁得那位高贵郎君,他又该怎么看你?天下人又怎么看你?”

杜世美的声音回荡在殿内,直指那名华服男子,点出事情最本质的问题,这是能压死人的道理,哪怕它是错的。

苏桃桃没有停下脚步,这对她从来就不是问题。

“娘亲说过,女子要知礼义、懂分寸、晓情分、通道理,不碍着他人,不去做那些诛心事儿,但最重要的,是做对的事情,不要后悔。”

“我喜欢小凡先生,自然是因为我喜欢他,若他因此不喜欢我,我不嫁就是了,又不是养不起自己。”

“天下人怎么看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没偷过他们,没骗过他们,没抢过他们,我从来便没有做过愧对天下人的事情,没做过害他们的事情,又哪里非得让他们看得起?”

问心无愧,便是无畏。

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

没做过错的事情,为何要害怕?为何要担心?

这本就是最简单的道理,是比天纲伦常更简单,更纯粹的道理。

不知为何,就是没人提起,所有人都好似忘记,看不见,听不到。

随着苏桃桃的言语,杜世美突然有些懊悔,依旧不是怜惜,而是可惜,若是他刚才真的应苏桃桃的示意,以刺她一剑相威胁,她会不会服软?可惜现在没有机会了。

殿内的众多宾客沉默不语,似有冷汗沁出后背,有些发寒。

魉鬼正视着苏桃桃,罕有的认真,这才发现,原来这名少女真的有些了不起,不是能破除那些黑雾的了不起,也不是能绘刻天道命木的了不起。

她的这份简单纯粹,如同婴孩一般了不起,就像是……

“与那位有些像。”小铃铛怔了怔,情绪颇有复杂。

她没有指名,自然是因为顾及南夕雾在场,所以她指的那人,魉鬼亦是知晓是谁。

南大仙子的前夫君,那位东土的无涯仙君,白帝陛下。

无错,便无畏,便不会顾忌天下纲常,只去做对的事情,烦人事儿自有一剑斩之。

不知是不是小铃铛的碎话,转移了南夕雾的注意力,那素裙女子的神情终于轻松了些,不在那么悲痛。

“是挺像的,不过没他那么自恋。”

小铃铛听到师尊南夕雾接话,幽幽看了一眼,总觉得师尊提到那人,心情好了些许。

苏蓁蓁的情绪没有变动,只有苏桃桃指着杜世美的手中剑时紧张了一会儿,除此便无其他。

她自然知道,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无论何时,无论何事。

正在殿内的气氛变的愈加古怪之时,苏桃桃又突然停住了脚步,她转过身子,重新看着杜世美,眼眸认真。

这一刻,众多宾客也有些古怪,这姑娘又想说些什么?难不成回心转意,还是觉得应守天地礼义不成?

不过,这也是应该,终究没谁能压过那道道理。

杜世美的眼瞳也亮了亮,觉得松了口气,僵硬的表情变的轻松了些,在思衬着,该说些什么话语,与女儿演一场父慈子孝。

直到苏桃桃开口,众人才不解的看着她伸出的左手,竖起‘二’字。

“你那两株魂草,我不还给你了,当然我还是不欠你的。”苏桃桃认真的说道。

“娘亲当年的嫁妆都被你吞了,她说那是她留给我和蓁蓁的,现在我们不要了,只换你两株魂草做利息,所以我们依旧不欠你什么。”

她将最后一笔账算清,满意的想了想,觉得真的没什么了,便不在多言,转身离开。

直到她走到王小凡身旁,这才有些忐忑的看着他,不知他会不会因此不喜欢自己。

男子总是喜欢乖巧的女子,像是她这般不懂事儿的,会不会被讨厌?

王小凡静静的站在一旁,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些什么,没做些什么,因为没有必要。

直到此时,苏桃桃来到身边,他才睁开眼,看着她。

犹豫片刻,他开口,声音依旧有些木讷,却比以前温柔很多。

“我们回家?”

苏桃桃怔了怔,不知为何有些想哭,她忍住羞涩,揽住了王小凡的手臂,轻轻将头倚在面。

她笑了笑,比三月的山桃更加烂漫柔美,很甜。

此时她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需去想,更没什么可担忧的。

“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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