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落日的余晖倾洒在地中海的海岸线,在沿海公路笼罩在一片暗淡的金黄当中。
一辆无名酒吧提供的菲亚特熊猫在沿海公路晃晃悠悠地前行着,最终停在路边一处比较宽敞的停车场内。
车内正是白枫曾水两人,不过他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观赏地中海的夕阳,而是要在全城的混混都在四处搜索的时候 将一个倒霉的接头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去。
现在的光线已经比较昏暗,停车场附近的路灯还没有亮起,或者说这些年久失修的路灯即使亮了,也不会使两人太过于显眼。
“走,开始干活!”
白枫招呼一声后,便直接下了车 沿着停车场旁的街道向里走去 曾水紧随其后。
目标建筑就坐落于这条街道,是一栋绿色屋顶的五层小公寓,并且旁边就是一个拥有红色瓦片斜屋顶的教堂,特征十分明显。
两人一前一后若无其事地行走在大街,前后相隔了足足三四米的距离,这是特地留出来处置突发情况的距离,避免了同时遇袭无力反击的情况。
白枫和曾水身都披着一件灰绿色的65风衣,版型简单,颜色普通,主要是为了将风衣下装配得满满当当的战术背心以及子弹压满的p5冲锋枪隐藏起来。
“阿水,教堂边三名目标,看着像帮派成员,撤退时要小心。”
望着前方站在街角的三名花臂男子,白枫轻声说道,为避免引人耳目,两人佩戴的都是挂耳式的骨传导耳机,并且都是黑色的,能很好地和头发隐藏在一起,并且就算被人发现 也只会认为是在听音乐,不会与一些不好的事情联系起来。
“收到,师父,刚刚停车场也有两个混子,不过他们没有跟过来,应该把我们当作游客了。”
沉默了片刻后,曾水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中响起。
在确保街晃荡的人们并没有过多关注自己后,白枫直接光明正大地走进了绿色屋顶的公寓内,过了几秒钟后,曾水也紧跟着进来了。
公寓很小,并且一进门便闻到一大股腐朽的气味,一楼原本应该是大堂的位置,只摆放着一张破破烂烂的桌子充当前台,但桌子后面并没有人,并且四周的墙壁到处是脱落了大半的墙纸,墙纸已然发黄,显然很久没人打理了。
整个一楼空无一人,并且白枫仔细观察过,也没有摄像头之类的监控设备 于是两人很顺利地乘坐电梯来到了三楼,不出所料 电梯压根就没有四五楼的按键,最后两层楼就像调酒师富兰克所说的,要从楼梯间去。
“师父,这味道也太大了吧,像发霉的味道。”
一路都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走进昏暗的楼梯间后,难闻的气味越来越浓烈,两人都不得不将围巾缠绕在脸,以抵御发霉气味的侵蚀。
“提高警惕。”
白枫轻声说道,说罢从半敞开的风衣里抽出一柄手枪,正是昨天才刚刚采购的 s2,曾水也拔出手枪,小心翼翼地对着后方警戒。
虽然楼道的灯光很昏暗,但两人都没有打开枪灯,因为目前可视度还可以接受,过早暴露开灯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
但两人的小心推进似乎是没必要的,因为他们没有遇到任何人,也没有任何阻碍,便来到五楼,看到了调酒师所说的铁闸门,一切都很顺利,顺利得让白枫有些难以置信。
“什么人?”
铁闸门的电子门禁突然亮了起来,镶嵌在方的摄像头开始工作,一阵夹杂着电流音的声音传出,说的是英语,里面的人对两人的到来似乎早有预料,应该是调酒师富兰克告诉他的。
“奇诺先生,我们是来救你的。”
白枫轻声道,但电子门禁后面的人表现得很谨慎,沉声道:“请证明你的身份。”
“r rr ”
白枫想当然地开口说道,下意识地将吕秋教给他的接头暗号用英语说了出来,但门后面的奇诺马就开口打断了,焦急道:“王德发?你说的是什么,你是黄种人?教你说这句话的人说的不是英语吧?”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为了明日的公平。”
白枫皱了下眉,还是按照奇诺的要求,用中文将接头暗语复述了一遍,电子门禁的灯光立刻熄灭了,铁闸门应声而开。
“欢迎,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奇诺站在门后,张开双臂迎接着两人,屋内开灯了,但所有的窗户都用不透光的黑色塑料膜封得死死的,等到两人走进房间后,奇诺又将铁闸门直接关,并且还在后方关了两道看着就很厚重的实木大门。
走进房间后,凭借着房间内充足的光照,白枫这才能够好好打量着面前的这位男人。
这是一位胡子拉碴的中年白人,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珠深陷在眼窝当中,拥有着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发型倒是比较正常,但发量很稀疏,单从外表无法准确判断年纪,白枫估摸着奇诺这幅模样少说也有四五十岁吧。
这间安全屋的空间挺大的,并且结构与下面四层完全不一样,这里是一片全部打通的空间,没有用墙体分割为一间间的小房间。
几张一看就很舒服的真皮沙发围拢着一张古典的茶几摆放着,在沙发后边还有一张堆满了各种衣物的大床,四周的空间则由各种各样的储物架所占据,架子随意摆放着一些杂物。
“我们是凭借中文发音来识别暗语的,所以不要翻译,学到的暗语是什么语种就说什么。”
似乎察觉到面前两人四处打量的目光,奇诺解释了一句,随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一脸轻松地说道:“先生们,很高兴见到你们,还没有请教你们的姓名?坐吧,想喝点什么?我这有咖啡、可乐、雪碧。”
“来杯水吧。”
白枫沉声道,随后不客气地直接坐在沙发,开门见山道:“奇诺先生,我叫白枫,他叫曾水,我们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有个人说你是公平会的情报人员,能给我们提供必要的帮助。”
“我叫奇诺鲁索,你可以叫我鲁索先生,叫奇诺也没问题。”
奇诺先是在茶几底下翻找片刻,找出两瓶水递了出去后,端坐在沙发微笑道:“当然,我很清楚你们的来历,我会尽我所能给予你们足够的帮助。对了,顺便问一下,我的老朋友吕,他现在怎么样了,退休生活还好吗?”
“他给当地警方找了很大的麻烦,还有,他不想忍受癌症的痛苦,自我了断了。”
曾水没好气地答道,他对吕秋还是有相当大的怨气。
“喔,我早该知道他会这么做的,毕竟用你们的话来讲,吕可是一个体面人啊。”
说到这奇诺似乎有些感慨,继而又转头面向白枫快速道:“你能找到这里,相信我的老朋友跟你说过很多东西,我,奇诺鲁索,是公平会一个分会的情报负责人,但现在你也看到了,我目前的情况可不太妙。”
“先生们,我需要你们护送我离开那不勒斯,这样我才可以跟你们说更多的事情!”
但还没等白枫应声,墙壁突然亮起了一盏红灯,以一个非常高的频率闪烁着,奇诺的脸色立刻变了,喃喃自语道:“果然是这样,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该死的铁锚,亏我留了个心眼,只把安全屋的坐标告诉了玫瑰!”
“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哪怕再迟钝的人都会反映过来,闪烁的红光意味着危险,奇诺从沙发跳了起来,在床的衣服堆里翻出一个平板,打开面显示数幅清晰的监控画面,安装在公寓外围的摄像头清晰地将现场的画面实时转接过来。
望着画面中不断向着公寓聚集的人影,以及街道忽然停下的几辆车,奇诺脸色铁青道:“白,曾,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很显然有人出卖了我,不可能是玫瑰,那就只能是铁锚了,你们一过来弗雷德就知道了,现在我们被包围了!”
“那要干一场吗?”
曾水兴奋地将风衣的衣襟掀开,露出了内部全副武装的战术背心,他将p5冲锋枪紧紧地握在手里,跃跃欲试道。
“来得人多吗?你还有其它撤离路线吗?”
白枫沉声道,在看到监控的第一时间,他也做出了反应,现在举着枪面向刚进来的铁闸门警戒着。
“跟我来!我还有另一条路!”
奇诺没有过多废话,在床翻找片刻后,抓起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小胸包,往堆满了储物架的墙壁走去,大力掀开两个储物架后,一道灰色的暗门露了出来,奇诺解释道:“先生们,你们最好把衣服穿好,我在准备这个安全屋时,就和隔壁大楼打通了,我们现在可以趁着弗雷德还没彻底封锁这一带,从隔壁大楼出去,那里一楼是一家海鲜餐馆,然后直走进教堂,只要进了教堂我就有办法离开!”
被一群帮派成员包围后,最应该做的是什么呢?
如果在其它城市,最好的打算应该是寻求警方的帮助。
但这里不一样,因为这里是那不勒斯,拥有着极为深远的帮派历史,前来包围的全是带着家伙的狠人,而不是弱不禁风的街头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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