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赵长歌走在回去的路上。

雨幕散去，黄石城的大街上一片清明。

月色皎洁。

街道两旁的酒楼灯火通明，两旁商铺门前悬挂的一盏盏红灯在深夜中独明。

赵长歌走在去往客栈的道路上，走了一半，止住了脚步，他转身朝着林海书院的方向走去。

他走了几步，接着步伐加快，最后一路奔跑。

林海书院。

赵长歌第三次来到这里，这三次到这里的心境也不一样。

推开院门，里面房间内亮着昏黄烛灯，透过纱窗照耀到院落中，凉亭中，韩礼坐的位置上此刻正坐着一名红衣少女，正是白天时分玉与韩礼闹别扭的韩笑。

她独自一人坐在凉亭中，一只手掌撑着摇摇晃晃的脑袋，一只手中紧紧攥着那枚玉佩。

赵长歌走上前去。

“父亲！”

韩笑惊醒，猛然站了站了起来，可是眼前哪有韩礼，眉目中露出一丝失落，她抬起眼眸，见到来到院子中的赵长歌皱起秀眉，“你是谁？”

赵长歌没有回答，而是说了一句：“韩夫子已经走了！”

韩笑愣住，随后低下头，咬紧嘴唇，一点晶莹在眼眶中打转。

“我知道。”

“你知道？”

赵长歌也愣了一下。

“很意外是不是？”

韩笑拿出那枚玉佩在手中晃了晃：“是这枚玉佩告诉我的，上面的千丝绳断了，他答应过我会好好保管的。”

“夫子他为了黄石城，与来犯的武国一品境同归于尽。”

赵长歌犹豫很久，决定把这个真相告诉韩笑，毕竟她有权利知道。

“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我竟然都不知道他也是一名武者，还以为他这辈子只会教书了。”

韩笑忽然想起之前出了明月楼时那种异像，她早该想到的，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人对她这么好了。

她双目一凝看着赵长歌，“你是来传话的？”

“算是吧。”

赵长歌点点头：“夫子与我有过约定，我答应他了照顾你十年！”

“我不需要你照顾。”韩笑摇摇头，随后又道了一句：“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

“既然答应了夫子，我就会说到做到。”

赵长歌看着韩笑：“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那些都与我无关，既然与夫子约定好了，我一定会做到，当然你也可以不同意，不过我会用我的方法让你同意。”

“死心眼？”

韩笑看了他一眼。

“我答应夫子只护你十年，十年之后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再管。”

“你准备一下，明天跟我回武宁城！”

“还有不要想着逃跑，我在你身上留了印记，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都能找到你！”

赵长歌临走前加了一句，不过这句话只是震慑韩笑用的，他确实在韩笑身上留下了一道印记，只不过仅限于这黄石城内，至于再远他就无能为力了，毕竟只是八品武境，实力有限。

赵长歌回到客栈中已经是深夜了。

这个点不过他远远就看到客栈亮起的烛光。

推开客栈的门，悄悄走了进去。

“少爷，您回来了。”

青焉觉察到动静，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从桌子上站起来，而在她身边的白桐则是换了一个姿势继续酣睡。

“焉儿，怎么没有回房间去睡？”

赵长歌走上前，看着青焉。

“嘿嘿，我忘了。”

青焉傻傻一笑，开口解释道：“外面天气又不好，少爷你还朝外面跑，我担心少爷就打算等少爷回来，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很长时间，我太困了就趴在这里睡着了。”

“担心我什么，我一个大活人还能跑丢了不成。”

赵长歌训了一声：“下次可不许这样了，这客栈外面天冷，着凉了怎么办？”

“我知道了少爷。”

青焉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在认错。

“这么晚了，回房间去休息吧。”

赵长歌抱起还在熟睡的白桐，朝楼梯上走去。

.......

第二天早，太阳从东方升起，经过昨夜雨水冲刷，黄石城中空气格外清新。

赵长歌走出客栈。

身后跟着青焉以及低头啃着包子的白桐。

“就这么走了，咱们要不多呆几天，我看这里挺好玩的。”

白桐停止啃包子的动作，对黄石城她是连连不舍。

“你要是想多待几天我也没意见，只是我要回家就没工夫陪你这位千金大小姐了。”

赵长歌悠悠说道，却惹来白桐一脸的埋怨，视线死死盯着他，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

“少爷，我们是在等人吗？”

青焉看到赵长歌迟迟没有动作，问道。

“嗯！”

赵长歌点头道：“是在等一个人。”

“谁啊，你在这里还认识了别人？”

白桐盯着赵长歌：“是不是女的，长的漂不漂亮，屁股大不大，还有前面挺不挺？”

“白桐！”青焉出声喊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多话，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赵长歌狠狠瞪了她一眼，白桐连忙低下头继续啃着包子。

“来了！”

赵长歌看到远远走来的一袭红衣的韩笑。

“你就这么料定我会来？”

韩笑来到赵长歌面前，视线则一直放在赵长歌身上。

“我说了，你身上有我的标记，你是跑不掉的。”

赵长歌淡淡说道。

“标记！”

韩笑听了面色一沉：“我既然来了，你应该把标记取消掉了吧！”

“标记，什么标记？”

白桐凑上来，不嫌事大。

“骗你的，没有标记。”

赵长歌轻轻一笑：“不过你今天既然来了，看来我昨天那番话没有白说。”

韩笑仍然不信，侧过头不想搭理赵长歌。

“还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做的，没有的话咱们就启程了。”

赵长歌临行前看着韩笑，询问一句。

“启程吧，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韩笑说的是实话，今天他起了个大早，将这些年在黄石城中照顾她的人挨个拜访一遍，这一走不知何时会回来，免得留下遗憾。

“那就好！”

赵长歌扭头朝着青焉道：“走吧，该启程了。”

“少爷，她是？”

一直等到出了黄石城，坐在马车上，青焉坐到赵长歌身边忍不住问了一句。

赵长歌不知该从何说起，他不知道韩礼做的这一切是为了守护黄石城，还是黄石城中的那个院子，他想了想如此回答：

“她啊，她是黄石城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