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八章 上元夜(1 / 1)养只烈空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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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佑二年春,正月十五,上元佳节。

入夜之后,一片繁华。街边各式各样的花灯将街市照的犹如白昼。

汴京城东南边的梁园这会儿已经是人山人海,除却贩夫走卒,还有不少穿着儒生长衫的文人举子。

国子监的学生,各地赶赴而来的考生,还有京城内富有盛名的大儒齐聚一堂。

每年的中秋元宵等等佳节都是梁园举办诗会的大好时机。

今年又逢朝廷开科,这场上元诗会便成了才子们争相斗艳的舞台。

梁园殿廊亭楼,参差错落,珍禽怪石,名花异草形成了一幅优美的自然画卷。

顾廷烨是个爱凑热闹的,这么一场盛会自然少不了他的身影。但这次除了他自己,还把长柏和裴衍一并拉了过来。

裴衍尚在孝期,这样的活动原本不太适合参与。

但想着或许能在诗会上碰见那位苏·没错又是我·轼,心里还是有些心动的。

裴衍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原剧中的人物倒是见了不少,可那些历史上的名人是一个没见着。

想想还是有些可惜的。

再说了,上元佳节啊,这么好的装X机会,按照小说的剧情发展,身为主角的自己今儿要是不在诗会上把《青玉案·元夕》亮出来,岂不是太丢穿越者面子了。

自打上回在驿站抄了李清照的《如梦令》改编成现代流行曲之后,裴衍是愈发的猖狂起来,抄诗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什么邓丽君版的《水调歌头》,安雯版的《一剪梅》(月满西楼)啦,但凡裴衍脑子里有点印象的东西都被拿出来糟蹋了一遍。

小蝶也从一个只知道洗衣服忙家务替公子梳头的丫鬟变成了一个实力派偶像歌手。

不过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怎么说自己还在守孝,这些娱乐活动是能省就省。这次装不上咱就下次再装,反正上元节不止这一次,老辛毕竟还要好几十年才能生出来呢。这羊毛自己想薅随时都能薅。

梁园诗会人挤人,见没什么意思,顾廷烨便准备拉着长柏和裴衍上千春楼吃酒去了。

裴衍有些遗憾还是没能见到那位大文豪,显然在追星这件事上裴衍没什么天赋。

对于苏东坡,裴衍一是佩服其旷世卓绝的文采,二来是对他的字抱有极其浓厚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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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春楼的主家据说姓郑,是个颇有资产的京城富户,跟许多官面上的人也有几分交情。

虽说比不上樊楼,也在汴京城里,千春楼的名头也是响当当的。

虽说是酒楼,但这里和樊楼一样,各类娱乐场所应有尽有。那郑老板自己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偏偏对文化人崇拜的紧,这千春楼自然也是整的附庸风雅。

整个酒楼呈现四方的口字型结构,中间的天井宽大,上下五层的楼高,布局雅致,虽不比樊楼奢华,但也可见主人家的用心。算是赢在了一个精巧雅致上。

此时底层的诸多摆饰被移到一边,中间搭了个不大不小的台子,四周围上名贵的屏风。台上请了广云台的乐人前来表演。

若是从高处望去,便可见台上伶人的曼妙风姿,但离得稍远,又教人看不清容貌,倒是那一手琴音动人心魄,堪称一绝。

至于楼下的那帮食客,隔着屏风,只能依稀看见屏风上映射出的影子,若无若无,朦朦胧胧。

不得不感叹这帮青楼女子的手段之高超,对男人的心思也是拿捏的极准,若是毫无遮掩的让你去欣赏,便是有些惊艳,终究流于皮相,反而是这中若隐若现的美感,只勾得这帮人百爪挠心。

“现下在台上弹琴的这位便是广云台的魏行首,年方不过十六,便已是广云台的花魁娘子,这一手琴,只怕当世能出其右者寥寥无几。”

顾廷烨半倚着栏杆,手上捧着一杯酒,眼神有些迷离。

这位魏行首可算是他的红颜知己了,嗯…之一。

回京两日,顾廷烨都没怎么在顾家待着,甚至回京当天也没有随来接他的小秦大娘子回去,而是留宿在了广云台。

想来便是在这位魏行首的闺阁里。

顾廷烨年少风流,这在京城里是素有传闻,说年少风流还是客气的,那些不喜顾廷烨作风的,索性便言其浪荡荒唐,行事无状。

宋时官员、文人墨客狎妓,是常有的事,不仅政策允许,也长被当成儒雅之事,只不过在顾廷烨身上却是半点好的声音不见传出来。净是些风流浪荡的无状丑闻。

为这事,顾廷烨算是没少挨顾侯的板子。

每当此时,家里便是那位小秦娘子出来护着,可越是如此,顾侯打得便越狠。

偏偏顾廷烨反而觉得自家这位小秦娘子是个好人,他那位身体孱弱的大哥是个好人,反而同父亲关系一向不睦。

这不,顾廷烨返京后流连烟花之地的消息又在京城传开了。

单说这一点,顾廷烨显然要比裴衍洒脱得多。裴衍可做不到视名声如浮云。三人之中顾廷烨的年纪最大,却也是最需要靠自己建功立业的一个。

裴衍和长柏都是家里既定的继承人,唯有顾廷烨头上还悬着一个嫡长兄。

宁远侯府这块牌子落不到他的身上。

想到这里,裴衍突然有些担心起顾廷烨来。毕竟这剧自己也没认真看过两集,除了知道他们家那小秦大娘子不是什么好人之外,具体会整哪些幺蛾子他还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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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皇宫。

汴京城内如今是一片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可在皇城内,嘉佑帝的寝宫里,气氛却显得十分凝重。

这本是万家灯火通明,普天同乐的日子。但偏偏是在这个日子里,大内传出了消息,嘉佑帝,病了。

虽说只是在宫宴上请一众大臣是喝酒吹了风之后偶感风寒,休息两天也就好了。

但这件事偏偏是发生在百官的眼皮子底下。

这无疑是在给某些人释出信号。

本想着春闱近在眼前,满朝文武的目光都汇集在了今年的举子身上,不是说欧阳学士的学生也是这一科的考生吗。朝堂上可是一堆人关注着。

嘉佑帝原想着总算能清净一段时间了,这下倒好,等到朝会再开的时候,有些人又得跳出来作妖了。

只不过相比朝堂上那帮大臣,嘉佑帝更在意的是那两位蹦的最欢的侄子。

今夜是上元节,外头那些这个诗会那个诗会的,把一大帮举子聚在了一起。嘉佑帝不信这俩人没派人盯着。

只怕今夜过后,那些表现的稍微出色些的举子,就得被两位王爷请进王府当门客了。

这些年朝堂上吵归吵闹归闹,嘉佑帝自己可是没闲着,私下让左右金吾卫收集了不少兖王和邕王的信息。

历朝历代只要涉及到党争,便很难有不流血的。这些年邕王府明里暗里弄死了多少人,这些人里又有多少是兖王故意送到邕王府内的。已经是一笔理都理不清的烂账了。

而兖王虽说在一些官员心中还有些贤名,可他却又跟荣妃的兄长荣胜走得极近。

那荣胜是什么人啊,殿前司都指挥使,统领着殿前诸班以及马步诸军。

这是想让自己觉都睡不好啊。

嘉佑帝以仁孝治天下,虽一向御下宽和,可这不代表他就软弱可欺,在其在位的这三十多年里,整顿吏治,大胆改革,恢复民生,发展商业,可以说在守业这件事上,嘉佑帝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最好。这才有了现如今国富民安的大宋朝。

只可惜老天不开眼,愣是让自己没有一个嫡亲的接班人,以至于被一帮朝臣裹挟着,在这宗室中选一个继子。

可不管是兖王还是邕王,显然都不是嘉佑帝心中可以担当大任的人。

他一再与朝堂诸位相公之间拖延,除了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来继承皇位之外,也实在是有些看不上这俩人。

今天这一病,只怕朝会上又得是一阵风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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