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与齐俢瑢下了云舟之后，直接落在了举办海市的蜃楼之中。

海市之中，云雾缥缈，有不少周围的渔民来售卖一些深海的珍珠贝类，五彩斑斓，熠熠生辉，也有一些尚未化形完全的海中妖修，留有鱼鳃和耳部的鱼鳍，好奇看着来往的人族修士，售卖一些从未见过的海中法器。

此时，海市中人流熙攘，叫卖声络绎不绝，仿佛人间的街边小贩。可是他们售卖交换的，却是实打实的灵气物品。

两人走了一会儿，正想找个人问问路，没想到黎锦从后面跟了过来。

察觉到身后的人，没等云雀开口，齐俢瑢回身，有些疏离开口，“黎姑娘，你还有什么事吗？”

黎锦顶着一个海神面具，玉簪子上的小蝴蝶晃来晃去，见被人发现，她没有丝毫尴尬之意，反而主动摘去了面具，笑嘻嘻道：“云姑娘，让我跟着你们一起吧，我之前来过海市，你们想要做什么，我都能帮你们提供信息。”

齐俢瑢后退一步，清冷的嗓音响起：“你怎么知道，我们想要寻找东西？”

听到这句话，黎锦眼神一亮，便知道有戏，“来海市的人，不都是为了能够搜寻一些物质嘛。”

她拍拍胸脯，完全保证般，“你们二位想要做什么东西，我都能为你们找得到。”

听着这夸大的话，云雀似笑非笑看着她，黎锦被看得头皮发麻，脸颊一红，“你们还没说出来，我自然不知道。”

云雀轻笑一声，为黎锦解围，“我倒是在搜寻一些丹方，倒是这位道友需要珍贵的丹药，不知能够去哪里寻得？”

“丹药的话，确实是很难寻得，”黎锦沮丧蹙了蹙眉，旋即想到什么一般，举起手中的海神面具，深蓝色的颜料为底，上面铺满了神色各异的颜料，黎锦道：“海市大开，海神祭典即将开始，若是此时去海神庙，说不定如愿所偿？”

她忐忑看向两人，面色有些犹疑。

海神？

云雀在前一世，也听说过这个名字，当时她乘船出海，到深海之中寻找梦魇之火，曾经听过海上渔民讨论海神祈祷，据说很灵验。

不过，当时她一心寻找梦魇之火，一直没将这个传说放在心上。

见云雀没说话，一旁齐俢瑢沉思片刻开口：“若是如此，那边请黎姑娘带我们前去，劳烦黎姑娘了。”

有了齐俢瑢的话，黎锦面色很快活跃起来，她跑到两人前头，主动带路，“跟我来。”

越往深处去，便能感受到举办海市的蜃楼如此之大，简直自成一方小世界，里面售卖的种类繁多，不仅仅是修真界之物，并且人间的一些普通之物，比如说如光的丝锦、笔墨纸画、唱腔皮影戏，连有前一世经验的云雀都忍不住啧啧称赞。

不过，黎锦还在前面带路，云雀与齐俢瑢未停顿脚步，紧跟其后，不知过了多久，三人在一处似乎天都斜沉下来的地方停驻脚步。

这里摆摊的人少了许多，大多是举着香火的凡人和妖修。

这里有数百层的玉石阶梯，阶梯的尽头，是一处海中珍珠贝类、珊瑚等物品搭建的一座庙宇，看起来年头依旧，一些地方流露出斑驳的纹裂。

现在，庙前摆了一只古铜色的香炉，有数十人合抱大小，香炉之高，必须登梯而上，才能将香火供奉进入铜炉之中。

在云雀与齐俢瑢观察周围期间，黎锦不知道已经跑到了哪里，等再见过她时，少女怀抱三根比人还高的香柱。

到了最后，黎锦扛着香柱，看来打算给两人一人分了一根，热情解释道：“望了给你们说，这里的规矩，便是向海神献上香火，在献上香柱之时，只需心中默念所需之物，海神便能指引你们，在海市中得偿所愿，找到心之所想之物。”

齐俢瑢一愣，躬身道谢：“那么多谢黎姑娘，我们两人初来此地，多亏有黎姑娘指导，才少跑了这么多弯路。”

黎锦摆摆手，仗义道：“没事。”

只不过，她刚把香柱分给云雀和齐俢瑢，似乎看到了两人之后的什么东西，忽然间神色一变。

“黎姑娘，怎么了？”

齐俢瑢疑惑转身，顺着黎锦目光望去。

阎苍没能跟着黎锦，反倒是已经在凤无涯身前，向她殷勤介绍什么东西。

黎锦虽然嘴上说的狠，但阎苍毕竟是她的青梅竹马，或多或少，心中还留有对于阎苍的最后一丝期望，两人婚约毕竟尚未解除，他如今这么做，就是弃黎家的颜面于不顾。

云雀似有所觉转身，顺着两人视线看过去，自然也发现了显眼的凤无涯与阎苍，以及跟随的一些其他修士。

看到这幅场面，黎锦垂下了头，仿佛打霜的花骨朵，蔫蔫的，旋即苦涩一笑，

“两位道友可能对于我熟知海市很有疑惑。这是因为，在十年之前，有一次海市开放，我央求师父带上了阎苍。”

“当初我们初入海市，与师父走散，吃了不少亏，最后不知不觉走到了海神庙，一直等到了深夜。等师父找来之时，是阎苍一

直在安慰我，后来我和他一起祭拜海神，许愿一直能在一起，没想到，却落得如今这幅下场。”

齐修瑢听着黎锦介绍，睨了阎苍一眼，轻笑道：“当时黎姑娘与阎苍祭拜海神之时，可是许的什么愿望，可否说来听听？”

什么愿望？

说得黎锦神色一怔，她想起当日许下额诺言，露出了一丝苦笑。

虽然都说愿望不能说出来，可是这愿望都已经破裂了，那就没有这些限制了。

等她再次抬眸，眼中的沮丧之意已经散去了大半，她薄唇轻启，缓缓念道：“我许的是，与心上人不离不弃，白首与共。”

言语之间，仿佛又回到了十年之前的那一夜，心中泛起苦涩的疼痛。

黎锦话音一落，齐俢瑢便猝然一笑，正当黎锦以为齐俢瑢是在奚落自己之时，没想到，齐俢瑢却沉声道：“云姑娘许的愿望，是与爱人白首与共，又没有说明是哪个爱人。这世间情谊能比金断的人，可谓少之又少，黎姑娘认定此番情缘以无，那可能就是一段新的缘分的开始，不是吗？”

听到齐俢瑢安慰的话，黎锦猛然抬头，仿佛恍然大悟，喃喃道，“是啊，我的爱人，也不一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