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眨眼即过。

又到了陆川说书的日子。

此刻，天色方才朦朦亮，天边的鱼肚白在刚刚泛起。

咸阳城，九州茶馆内。

无数听客里三层，外三层，将大厅中间的高堂围的严严实实。

而在茶馆的外面，还有无数的人削尖了脑袋，想要看清里面的情况。

这些人有的是咸阳城的本地人，有的是从不远万里的其他王朝连夜赶过来。

所有人的目的只有一个，听陆川说书。

当然此行最大的目的，还是要看一看所谓的九州剑神榜和九州胭脂榜的虚实。

“陆先生怎么还没有来，太阳都快晒屁股了。”

“对呀，三天整整三天了，这三天我等得真是好苦。”

“那怡红院的小翠，都没让我如此朝思暮想过。”

“这陆川还真是托大，一介书生，还敢这么嚣张。”

“陆先生快起来说书了，不然我就要给你寄刀片了。”

热闹喧哗的客栈中人声鼎沸，无数听客卖力地呐喊着。

在众人的喧闹中，柜台之后的掌柜的，两只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

自打陆川来了以后，九州茶馆几乎是座无虚席。若是一天两天也就罢了，可现在天天如此。

天不亮自己就得出来忙，店里又刚刚招了5个伙计。

“这陆先生真是个摇钱树啊，哈哈”

“可惜啊，这三天一更实在是有些长，要是能一天一更，那我岂不是……”

一想起昨天自己又在咸阳城中添置了几套房产，掌柜的脸的笑容更深。

嘎吱……

伴随着一声开门声，一秒还嘈杂无比的茶馆，顿时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目光齐刷刷地盯着茶馆的后门。

这茶馆的后门自打陆川来了以后，就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来听书的都只能走前门进，后门是专门留给陆川的。

只见茶馆的后门被人缓缓推开。

陆川一袭月白色长衫，左手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热茶，右手背负身后，朝着高堂走去。

“承蒙诸位抬爱，陆某人不胜感激，久等了。”

陆川嘴角挂着一丝浅笑，目光扫过茶馆众人，这一句算是和众人打个招呼。

随后来的高台之，看着台下那一双双眼巴巴的目光，也不再继续废话拖沓。

“江湖恩怨江湖了，快意恩仇快意消”

“路遇不平一剑开，斩尽世间万般苦”

啪！！！

醒木落下，陆川开口说道：

“书接回！”

“话说那青衫剑神李纯罡，无敌江湖整整一个甲子，不曾遇到对手，坐稳了江湖第一的宝座。”

“适时不惑之年，老剑神精气神达到巅峰，却惨遭人生第一败。”

“对手不是别人，而是曾经6次挑战他的王仙芝，此人也算是大器晚成。”

“两人在对战中，老剑神并未使出那最强一剑，剑开天门，若是此剑一出，王仙芝必然当场陨落。”

“但此时的老剑神，已不是当年那个轻狂的少年，早就舍去争夺名利之心。”

“不在高处又岂知道高处之寒，无敌得太久，人会寂寞的”

“纵然现在杀了王仙芝，继续当道天下第一又有何意义。”

“最终老剑神任由王仙芝两指折断佩剑木牛马，夺得天下第一的宝座，潇洒离去。”

“自此江湖属于老剑神的时代，一去不复返，”

“而那王仙芝，虽然击败老剑神，心里却也明白，这是对方手下留情，是老剑神成就了自己。”

“或许是敬重老剑神的恩情，王仙芝在江湖，永远都自称天下第二，至于那天下第一的宝座，整整空闲人间，一个甲子。”

“在那王仙芝心中，期盼着江湖中，有后来者能击败自己，成为真正的第一。”

这一段说完，陆川停下来，端起手中的茶杯，喝了口清茶。

故事要循序渐进地讲，一下子将所有的高潮讲完，并非一个高明的说书人所为。

此刻在高堂之下。

所有的听众都沉浸在故事中，仿佛亲眼目睹了老剑神与王仙芝的最后一战。

剑气纵横，两道人影，你来我往。

当陆川说到，老剑神一时惜才，败给了王仙芝，

所有人的心，没有因老剑神的落败而感到惋惜，更没有为此感到沮丧。

反而莫名生起了一股感动，侠之大者，不过如此，这才是一个老剑神，当有的风范。

而陆川说到，王仙芝永远自称为天下第二。

又让听众们觉得唏嘘不已，隐隐约约仿佛看到一个少年，于逆境中前行，坚韧不拔。

与老剑神的一次次对战，毅然把老剑神当成自己的师傅，如此有情有义，实在令人为之动容。

这才是，无数江湖客所向往的江湖！！！

高堂的陆川，感觉众人的情绪已经到位，继续开口道：

“十年烟雨江湖路，半生义气尽屠苏。”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老剑神遭遇平生第一败，紧接着又遇到一件改变他一生的大事，”

“这话要从二十年前说起，当时的老剑神初出江湖，一战成名，在广陵江鬼门关，遇到了一个身穿绿袍的女子。”

“女子对老剑神一见倾心，立誓要相伴在老剑神左右。”

“我当锻就三千锋，一日开匣玉龙吟，手中气概冰三尺，石神意蛇一条。”

“奈何当时的老剑神一心剑道，全然没有儿女情长。”

“在之后的岁月里，两人两次相见，都是匆匆而别。”

“就在老剑神败于王仙芝后，两人迎来了第3次见面，不过此时此刻，早已非彼时彼刻。”

“那绿袍女子已然不是不谙世事的笨丫头，而是戴着面具的武道宗师，赫赫有名的酆都绿袍。”

“人世无常，造化弄人！”

“老剑神当年剑锋所指，逼得无数江湖前辈自尽，更有一些歹人，莫名死在剑锋之中。其中就包括绿袍儿的父亲。”

“短短数十载，心中的挚爱，已经变成杀父之人。”

“这一战结果已经注定，那绿袍此来并非为了复仇，但求一死。”

“此生若不能同床共枕，也只求死后能够同墓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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