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沉香点燃,寝房中弥漫着徐徐香味,淡淡的清凉沁入心脾,心中的烦躁渐渐平息。
确定元颂睡着了,戴浓香给他把脉之后才放心离去。
陆青颇不能理解,“戴姑娘去哪里?”
戴浓香打个哈欠,“昨夜未眠,现下困倦厉害,为了陪将军走的更远,我得先回房休息。”
眼下厚重的青黑离的很远陆青便能看见,都成这副样子了,还不忘调戏将军,陆青想着,还好将军已经睡下,否则再加几柱安神香恐怕也平不了他的怒气。
想到早上自家将军那一踹,实在是他们理亏。
于是挽留,“姑娘在此等等,属下去安排下厨房,您用过饭再走吧。”
原本的称呼换成了尊称,太过困倦,戴浓香也没注意,冲她摆手,“不用了,一个人也是无聊,等我睡醒了再来和将军用饭也行。”
“……是。”将军恐怕并不欢迎您。
戴浓香已经出了门了,才发现她好像并不知厨房在哪里,尴尬的回头,“厨房还是你去吧,记得一定是参汤才行。”
想想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了,戴浓香回到客房便是呼呼大睡,什么陪将军吃饭忘的一干二净。
殊不知申时元颂醒来,对着面前呈上的参汤,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别别扭扭的便是一句,“这汤是她煮的?”
专心致志的散着参汤的热气,对于自家将军反常的举动,陆青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道,“将军说谁?”
一句话问的元颂尴尬,又后悔。参汤谁煮的有什么要紧?自己是中邪了,才念着睡前她那一句“等您醒来,再煮参汤给你补气。”
收回纷乱的思绪,元颂道,“没谁。”
虽是这么说,身上的冷气嗖嗖地往外窜,很快盛了满屋子。陆青错愕的瞧着他,慢慢的就变的清醒。
不能很能理解,但还是如实回答,“参汤是府中的丫头煮的,将军是希望戴姑娘煮吗?”
冷气散发的更加肆无忌惮,元颂沉着脸,将睡前的话回忆一遍又一遍,那人的出现便很可疑,那些花言巧语也是能信的?谁信谁傻,不能信的。
恼恨自己偏偏当了真。
陆青担忧的唤他,“将军。”
收回思绪,元颂的头脑恢复清明,“无事,那女人的言行举止太过可疑,我是担心她会下毒,仅此而已。”
口口声声不信任,语气也是恶狠狠的,可陆青看着,分明觉着不像他说的那样呐。
别别扭扭,分明像个闹脾气的孩子,琢磨不出原因,陆青决定不说话,只把手中的参汤给他。
白日睡的多,再难睡下,元颂下床,状似不经意的问,“她住在哪?”
有前车之鉴,这次陆青的反应极快,“在风居北侧的客房。”
护国大将军却冷了脸,“我问的又不是她。”
陆青:“……”他也没说回答的是谁啊!
熟知将军闲暇有看书的习惯,陆青给他拿来衣裳,“将军可是去书房。”
“嗯,”接过衣裳,元颂自己穿上,又改口,“睡不着,想到处走走。”
二人一前一后,陆青看着他走的路,越看越觉得眼熟,直到看见那漆黑的门窗,诧异,这不是戴姑娘的房间吗?
他试探着开口,“戴姑娘救将军也是辛苦了一夜,将军可是想看看戴姑娘?”
前行的脚步僵住,“看她干什么,”想了想补充,“我又不知道她住在那里,你不要乱想。”
“……”这欲盖弥彰的模样,陆青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元颂显然也发现了自己的反常,心下气恼,“陆青,你明日便给我请个郎中,府外的郎中,不是戴浓香。”
和元颂的心绪不宁相比,戴浓香睡的那叫一个香啊,甚至还梦到自己的小戴鱼,哭着鼻子问她,“别的小朋友都和娘亲在一起,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呀?”
戴浓香手忙脚乱的安抚她,“别哭,别急,事情忙好了娘亲便接你,你和师爷爷在一起要听话。”
小戴鱼嘴巴一扁,满是委屈,“我听师爷爷的话,娘亲在忙什么呀?”
忙什么?
戴浓香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忙什么,依稀好像有什么忘记了,既然忘记了,估计就是没什么事吧,刚想说马上去接她,结果一只大手一揽,小丫头就不见了。
就算不认识那只手,却也知那只袖子是谁的,戴浓香咬牙切齿,她母女分离,不还是这臭老头子给害的!
戴气的翻身而起,眼前白光一闪,晃的一阵头晕眼花,等她抚着额头慢慢好一点儿,睁开眼才发现是做梦。
院子里几个扫地丫头边做活儿边聊天,“府中今日又请郎中了?”
“是啊,咱们将军真可怜,前几年战场杀敌,回来后又一身病痛,一天舒服的日子也没有过。”
“可不是,京中其他公子都娶亲了,就咱们将军纵使位高权重,有这一身的病痛,带累的上门提亲的都没有。”
戴浓香听着门外的谈话起身,忍不住皱眉,昨日把脉的时候明明没有问题啊,难不成中途出了意外。
穿上了衣裳拉开门,惊动了周围一片下人,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又怕她们擅自讨论主子的事情被泄露出去,只唯唯诺诺的行礼,“姑娘好。”
又不是将军府的人,戴浓香才不会管他们谈论什么,微微颔首就往雅居走。
元宝等在最外侧,看到戴浓香眼中一喜,“姑娘起了?”
“嗯,”戴浓香继续往里走,“听说又请了郎中,可是将军哪里不妥?”
“没有没有,”元宝连连否认,脸上的喜色怎么也压不住,“今日将军气色甚好,这请来郎中,是请平安脉呐。”
看似没什么异常,戴浓香总感觉不对劲,进了房中看了元颂一眼。
他也看见她了,飞快的别开眼。
戴浓香拧眉,不是徐久病,完全一副陌生的面孔,一瞬便舒展开来,亲热的看着郎中,“将军身子可还安好?”
郎中来的早,这会儿请脉已经结束了,虽然不认识戴浓香,但是出现在将军府总归是将军府的人,拱手行礼,“将军安好。”
“如此便好,”喜上眉梢的轻抚胸口,戴浓香红了眼睛诉苦,“郎中你是不知道,将军生病的这些日子,我吃不好睡不好,每日每夜都在煎熬,实在是痛在他身疼在我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