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泗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撕着白面馍馍往嘴里送，然后充满感激地看了老徐头一眼才认真回答道：“昨晚上我梦到了好多白胡子老爷爷，后来有个白胡子老爷爷说要把娘亲带走。”

“他要把你娘带走？”老徐头看了一眼江氏，问道。

“他说他要带走，问我好不好，我说不好，他说他不带走，娘也会被卖掉，”徐泗指了指杨氏，“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就像三婶婶的家那么远。”

杨氏娘家离这里足足有八十多里地，对于小孩子来说确实是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他说要被卖掉是吗？”

“我不知道被卖掉是什么意思，他说奶奶会把娘卖掉，卖掉就是带走的意思，再也不回来了。”

说着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眼泪闪闪地看向江氏。

“我说我不要娘被卖掉，可是他后来不理我了，我一直追着他跑，他却越走越远，后来我就醒了。”

“那你怎么去了神爷庙呢？”徐老头皱了皱眉问道。

“姐姐带我去的啊！”徐泗指向徐清，“我跟姐姐说我梦到了白胡子老爷爷，很害怕，姐姐就拉着我的手去了那个有白胡子老爷爷的地方。”

徐老头目光落向那边挨着江氏的徐清，只见那个镇日里傻乎乎的丫头这会儿正呆呆地看着什么地方，一点儿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似的。

“傻丫，你怎么会带弟弟去那里？”

徐清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老徐头，却不说话。

“问你话呢！你哑巴啦？”王氏脱下自己脚上的鞋子就砸了过去。

江氏手疾眼快连忙带着女儿躲到了一边，又怕婆婆再打人：“娘，清儿一向这样子，她……她根本不知道爹在说什么呀！”

老徐头也知道二房的丫头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再怎么问也没有用，或许……早上那事儿也只是个意外。

摆了摆手，他让徐泗坐回去：“算了，这事儿看来就是阿泗做了个怪梦，但是……”

老徐头的目光从屋子里扫过，在王氏和杨氏身上顿了顿：“今天我在神爷庙里是说了话的，我们老徐家断断不会做出卖媳妇这样的事儿来！若是让我知道这个家里有谁在打坏主意的话，我第一个饶不了，到时候别怪我下手重！”

说着一拍桌子，吓得杨氏一个哆嗦，差点儿摔下椅子，抬头就看到公爹看过来的目光，立刻又将头低了下去。

“好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田里再不车点儿水，只怕又要干掉了，老三老四，跟我去田里！”老徐头拿起草帽盖在头上，当先走了出去。

徐三徐四磨磨蹭蹭的，也在后面出去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了妇孺，王氏心里的气没消，只等老徐头出门便要磋磨江氏。

一抬眼，哪里还有江氏母子三人的身影，才要追出去，杨氏却急急忙忙跑到她跟前：“娘，现在这件事情可怎么办才好啊？我大哥和那个人家里下午就要来人了，我可是跟人说好了，打了包票的。若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