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世子什么时候说过不用”
话还未说完,楚尧面上突然僵住,他想起自己好像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那段时间他正在寻找师傅,哪有时间搭理江月的事,只要她安全就行。
有一次明宇确实提起过一个叫宋南的人,但他没有听下去,就直接打断了明宇。
楚尧有些尴尬,他捂嘴咳了两声,“起来,现在细细说说宋南的事!”
明宇满脸疑惑,应声站了起来。
他不知楚尧此时打听宋南做什么,但主子有令,不得不从,便将江月与宋南之间的事一一告诉楚尧。
楚尧听完,不禁腹诽。
宋南就救了你一次,便能让你处处替他着想。
我救了你这么多次,不得以身相许才是。
想到此处,他自己都不禁愣住。
随后暗骂一声,想啥呢,他不过就是听父亲的话看着她而已,自是所有事都应该清楚。
楚尧给自己想了一个完美的理由,便从明宇的房间直接走向江月的房间。
而此时的江月因着白日同百姓一起挖水渠,起河床,很是疲劳。
回到卧房,一沾枕头便睡着了,她并不知道楚尧已经到了江南,更不知楚尧正站在她的窗边。
夜色朦胧,月光透过窗斜射在江月的脸上。
楚尧见江月眼眸微闭,睫毛根根分明,眉不化而黑,唇不点而红,面上不像其他女子那般浓妆艳抹,清新却不寡淡。
心头不由微微一动,凑上前只见江月这眉间微微皱着,像是还有什么烦心事。
此刻楚尧的脑海中什么都忘了,只有眼前的这一个人,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江月的眉头。
江月像是感觉到有人在安慰她一样,眉间散了忧愁,便入了梦,也悄然入了某人的心。
等到江月迷迷糊糊醒来时,只见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一双醒目的桃花眼直直地盯着她。
江月怔怔地看着这张脸良久。
她第一次见到楚尧时,便觉得楚尧的皮肤真好,长的也好,就想揉他的脸。
但顾着自己的形象,只能压住自己的想法,管好自己的手。
江月想着,既然来了她的梦中,那就怪不得她了,不摸白不摸,抬手便朝着这张惊才绝艳的脸伸过去。
真舒服
还是热的等等热的?
江月瞪直了双睛,手不自觉得捏了捏。
“好捏吗?”
楚尧调侃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啊”
一声尖叫从江月的房中传出来,枝头上的鸟不由得颤动了一下。
“楚尧,你搞什么鬼?翻窗翻上瘾了?”
楚尧见江月面上羞红,怒目而视地盯着自己。
他笑了笑回身走到外间的桌旁坐了下来,饶有兴趣地盯着内室,尽管那被一张门给挡着。
他还从未见过江月这幅模样,睡眼惺忪,少了平时的一本正经,多了几分她这个年龄女子应有的娇憨可爱。
不一会儿,江月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脸上的红晕已经散去,但面上仍有怒意,语气不善。
“世子爷,不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楚尧给她倒上了一杯茶,示意赔罪,但江月看都没看一眼。
转眼见到楚尧脸上那红红的印子,脸上一阵赫然,怒气倒消了一点。
楚尧见江月并不领情,摸了摸鼻头,有些许尴尬。
不过想到自己夜半翻窗,也情有可原,是他考虑不周。
随后提起一个话题,故意转移江月的注意力。
“郡主,送了我一份功绩,自是应该前来感谢一番。”
江月听闻此话,想到沈重的据点要被端了,就面上一喜,便也顾不得刚发生的事情,转而问。
“宋南已经跟你说了吗?他呢?回镇南边关了吗?”
本来楚尧见到江月,心情甚好,但又听见她三句话不离宋南,而且欣喜溢于言表,顿时黑了脸,冷哼一声。
“你倒是挺关心他!”
又想着自己坐了这么久,江月都没问过他这段时间怎么样,心下更酸,脸色也越发地不好看。
江月并未注意到楚尧话中有话,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润润喉,顺着往下说。
“自然。”
楚尧一听心中犹如熊熊烈火在烧,脸上冰冷,紧抿双唇,刚想出言,就被江月打断。
“我此时颇具争议,他肯来帮我实属难得,而且这些事,实在不该将外人牵扯进来,他早点回到镇南边关更好。”
楚尧蓦然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转头反复向江月确认。
“你说你当他是外人?”
江月点了点头,见楚尧的脸色一会儿一个样,甚是奇怪。
楚尧脸色瞬间大晴,嘴角都咧到了耳根,提起茶壶便给江月续了一杯,心中美滋滋的。
外人不便牵扯进来,那让自己管这件事,是不是将自己看成的内人?
内人内人
他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心思都已经云游在外。
江月见茶水都已经溢到桌面上,楚尧还在不停地倒,脸上更是笑开了花,皱了皱眉,这人怎么回事?不是傻了吧?
她拍了楚尧一下,“你没事吧?”
楚尧回过神来,微微咳嗽两声,也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太过夸张,微微收敛了一些,说了句没事。
江月见他着怪异的行为,摸不着头脑,也只能不管他,转而问。
“你不是前去屿头山吗?来这做什么?”
楚尧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来江南不过就是为着江月的一句话,听江月说起正事,他也不含糊,立刻正色了起来。
“锦衣卫在后面,我快马先行了一步,见了你之后,便去去他们汇合。”
江月一听,脸色立即变了,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拉着楚尧,指着门外便说。
“现在,你赶紧回去,不,赶紧前去屿头山,锦衣卫里面有奸细。”
楚尧心中一震,“你怎会知道?”
江月便将离远回江南这段时间的事情说给了楚尧听,随后道。
“你此番过来,他们并不知晓,你也未曾在外面露过面,他们定会觉得你是先去屿头山查看情况。”
“此时快马回去还来得及,说不定还能抓住奸细。”
楚尧颔首,心知江月说的话有道理,然才见一面,又走,心中竟隐隐有些不舍。
见江月满脸焦急的催促,又想到事情确实严重,便也不敢停留,转身便踏着轻功离开。
恰如所料。
楚尧刚刚到达屿头山,就见到大批量穿着百姓衣服的人在搬东西。
他赶忙躲在暗处。
细细一观察,便知这些人并非普普通通的百姓,因为一般习武之人的脚步声会比普通人轻。
并且屿头山四面不靠,山上杂草丛生,怎会有大量百姓前来聚集,一看便知有问题。
他一眼望去,此处大概有五百人。
而自己的锦衣卫还在路上,想到这,楚尧摇了摇头。
如果锦衣卫有奸细的话,他们能不能来屿头山还是未知数,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锦衣卫的身上。
他紧紧地盯着他们,在心中盘算着接下来这么办,突然想起一件事。
沈重此时还没醒,这些人现在在听着谁的指挥?
莫非沈重也只是一个幌子,他们幕后的人并非沈重?
但那会是谁呢?
楚尧感觉此中迷雾团团。
不多时,一个脸上带着面具的男子出现在那群人的中间。
此人一出现,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目光聚集到他的身上,很明显这人便是这群人的头儿。
楚尧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感觉到了一丝压迫,心知:此人功夫不低。
只见面具男子环顾了四周,便做了一个手势带着其他人离开。
楚尧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
这些人前往的方向似乎并非京城,而是镇南边关。
楚尧皱了皱眉头,不禁猜测,莫不是敌国来的,沈重在勾结敌国?
但仍旧不敢妄下结论,一连跟了几天,他已然确定这些人的目的地就是镇南边关。
不能让这些人回去楚尧的心头只冒出了这一个想法。
镇南边关镇南边关
默念了两遍,楚尧心中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夜间,见这些人原地休息后,他偷偷摸摸地率先前往镇南边关。
不眠不休地疾行几天几夜之后,终于看到了边关驻守的主城镇南城。
城门之上不少的将士在巡逻。
还未曾靠近,便听见一声粗犷的男声。
“边关重地,闲人不得入内。”
楚尧站在城门之下,环顾四周,人烟罕至,不似京城繁华,抬头望着这古老的城墙,看着这些戍边的将士,心中升起一片敬畏之心。
“我乃平南王楚钰之子楚尧,请求入城面见主将!”
一听平南王的称号,城墙上的将士皆议论纷纷。
城门上守关的将领皱了皱眉,平南王致仕之后,是听说生了一个孩子,但他们都没见过,谁知此人是真是假。
他摆摆手,止住了周边交谈的声音。
“楚尧?你有何证据证明你是平南王之子?”
楚尧笑了笑,这还不简单?
伸手在怀中掏了掏,面上一僵。
糟糕!
刺金令牌忘记带了。
将领见楚尧拿不出东西,语气立刻不似刚刚和缓,冷冰冰道。
“胆敢冒充世子爷,来人拿下,交给宋将军等候发落。”
“等等,你们说的宋将军是不是宋南?”
楚尧眼中一亮。
“正是!”
听见回答,楚尧面上一喜,这就简单了。
“你们宋将军认识我,叫他出来,便可辨别我的身份。”
将领一听,犹豫片刻,转头让人进去通传了。
片刻,宋南出了城门,他也是昨日才到边关,还未曾休息,便听说楚尧找他,急忙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他定眼一看,这人还真是楚尧,挑了挑眉,有心作弄他。
“你找我?”
“听说你还谎称是平南王府世子?”
楚尧一听皱起了眉头,心知宋南就是故意的,果然不管是不是江月的原因,宋南这人就格外惹人讨厌。
他冷着脸,正想说话,但被楚尧接下来的话弄的苦笑不得。
“楚尧,我见过,不长你这样。”
“他比你生的俊俏,比你穿着讲究”
才说两句话,便见楚尧眼中含笑地瞥着他,这才反应过来。
靠!
自己明明想要奚落楚尧,却怎么变成夸他了。
一脸懊恼。
此时楚尧开口了。
“多谢夸奖。”但他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不过我此番前来有要事,没心思与你胡扯,赶紧带我去见主将。”
“谁夸”宋南正想反驳,但碰到楚尧警告的眼神,缩了缩脖子,“跟我走。”
几经拐转,宋南将他带到了一个帐篷前,走了进去,转过头对楚尧道。
“说吧!找我什么事?”
楚尧怀疑地看了一眼宋南,宋南这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主将。
“你别这样看着我,江月回京之后,确实由我暂代主将之位。”
楚尧被迫接受了这个事情,便与他说起了屿头山的事。
宋南边听,面上也不再吊儿郎当,而是一脸的正色。
“你是说他们想要出关?”
楚尧点了点头。
“但他们人数太多,又是临时起意,身上定然不会有关牒,因此我猜测他们不会走官路。”
“而我对镇南边关不熟,你可知他们会走哪一条路?”
宋南细细想着,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拿出地图,指着一个地方。
“这!天堑!”
“他们不走官路的话,这就是唯一出关的途径。”
”此地又叫一线天,是一处陡峭的断崖,四面光秃秃的,悬崖边上有一条三寸的路,若是从这条路过去,便可直达关外。”
“此处你们可有人把守?”楚尧问。
“有,但由于此地易守难攻,把守的人并不多,且容易松懈。”
只要找出了地方,楚尧的心就放下了一般。
“我是日夜兼程到了这里,他们应当还有两天,我们可以好好部署。”
宋南点头,问,“你来边关时,他们在何处驻扎?”
“应当在岭南附近。”
宋南神色巨变,巨显苍白。
“来人,鹰字营点兵!”
宋南见楚尧一脸的茫然,他细细解释。
“岭南附近有一条小路可以直达天堑,比平时快了不少,不知我们现在过去,还能不能守得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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