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云和城。
一个穿着破旧道袍的老道士从玉春楼走出。
背上一把剑,腰间别个酒葫芦,两撇八字胡一耸一耸的。
背后一位身着艳丽的女子靠在门边道:“哎呀,徐道长,不多呆一会儿再走吗?”
“不了不了。”徐元子摆手道。
虽说男人要活在裆下,但好不容易赚了点,总不能都折在这里吧。
说罢,向城外走去。
迎面刚好撞上往城里送货的村长等人。
“徐老道长,您云游回来了?”
“是呀,正要回青阳观。”
“徐老道长,您那徒弟可真好本事啊。”
村长等人迫不及待向老道士述说小道士昨日的英勇事迹。
徐元子虽然感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还是捋了捋两撇胡子道:
“平日里,我便对这徒儿严加教导,就是希望他能够为斩妖除魔的事业出一份力啊!”
“果然严师出高徒!”
…
与村长等人寒暄完毕,徐元子松了口气。
他心中嘀咕:这小光头,身上的味道消散了?
奇怪,他也没有灵根修炼,只是练武罢了,难不成是个武道奇才?
一边想着,一边顺着酒味进了醉香楼。
“小二,打上一斤女儿红,再来半只烧鸡带走。”徐元子递上酒葫芦。
“好勒,徐道长今日好兴致。”
“今日高兴,宜多饮,哈哈!”
“小二,这楼上为何如此热闹?”老道士接过打满的酒葫芦道。
“今儿云和书院的几个书生在二楼设宴饮酒。”
“一大早就开始...”徐元子说到一半停嘴了,发觉自己好像没资格说这话。
“嗨!现在的读书人大多追求放荡不羁,放浪形骸。”
“人老喽,跟不上年轻人的脚步了...”
老道士一边说着,一边向城外走去。
……
醉香楼,二楼。
几位书生围在一桌,堆满美酒佳肴,推杯换盏间传出阵阵谈话声。
“顾兄,你这篇小记读起来真是酣畅淋漓,让人身临其境啊!”
“那是,这可是根据我真实经历改编的。”顾欢说道。
昨儿回去后他彻夜难眠,连夜写下徐东来降妖的小记。
天刚微亮便赶来城中,让书院几位好友一起欣赏。
刚好今日他们约定在醉香楼饮酒,便把小记也带了过来。
“哦,那就是说确有徐道长此人?”
“那是,这徐道长乃是我的恩公,正是他破了画皮鬼的媚术让我逃离,又在虎口中将我救下。”
“你们不知道,当时我在现场,看到那虎妖张嘴咬向恩公的光头之时,心中是万念俱灰,可谁知受伤的却是虎妖...”
“世上竟有此神人。”
“恩公的铁头神功已至大成,小小妖魔鬼怪不在话下。”
几个书生露出惊讶的表情。
读书多年,听过许多传闻,但他们却都没经历过这神鬼之事。
顾欢把道士说得越神,也就越能衬托自己。
毕竟其他人只会死读书,没什么见识。
“可我还是觉得这小记略有夸张啊!”一名脸颊深陷的书生说道。
“陈兄此言差矣,咱读书人写文章贵在一个字,那便是真实。”顾欢特意提升了语调。
“说得好,顾兄,我敬你一杯。”顾欢旁边的书生举起酒杯。
“顾兄,是我疏忽了,我自罚一杯。”脸颊深陷的陈申举起酒杯向顾欢赔罪。
酒过三巡,大家陆续离去,顾欢被人一把拉了过去。
拉人的正是陈申,他把顾欢拉到无人的一旁。
他脸颊深陷,面色昏黄暗沉,眼中似乎有泪水打转。
“顾兄,救救我吧,我现在真是一滴都没有了啊!”
……
青阳观。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早已透进屋内,以往这个时候徐东来都是在后院练功舒展身子。
可此时他依旧直挺挺地躺着。
他伸了个懒腰,喃喃道:“太累了,昨日连战两场,身体差点被掏空了。”
忽地,前院传来敲门声。
“难道是师傅回来了?”
紧接着是开门声,伴随着一声大叫。
“哎,那是老夫从城里带回的烧鸡。不对,你是妖怪,大胆烧...妖孽!”
锵!是铁剑出鞘的声音。
“不好!”徐东来一个激灵,冲出门去。
“师傅,剑下留妖啊!”
…
“哈哈哈!原来如此,差点酿成大错啊。”
徐元子捋了捋八字胡,看向小月:“哎,你这妮子,怎么把烧鸡全吃了,连骨头都没给我剩。”
小月见老道士脸上浮现怒意,连忙屁颠屁颠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
“老仙长息怒,小月很听话的,实在是太饿了。”
徐东来见状心里嘀咕道:“昨夜在村里,小月便吃了不少,怎么这么快就饿了?”
“罢了罢了!”老道摆了摆手,何必跟一个小孩,不,小妖过不去呢。
“徒儿,要不你去生火烧个饭?”
“这...好吧。”徐东来也不好说什么,平日里也都是他生活做饭的。
“哎,别拿我的道袍擦嘴,满嘴油啊,手也是。”
“等一下,徒儿,要不你顺便把我的道袍也洗了?”
老道士把满是油污的道袍扔给徐东来。
徐东来:“……”
…
少顷,徐东来做完饭菜,三人坐上饭桌。
徐元子看着有些瘦弱的小月问道:“小月,你是从哪里来到这儿的?”
“嗯...我..也不知道...就是一个比这里还大的大山。”小月把饭菜塞满了整个小嘴。
自从昨天吃了人类的食物后,她觉得以前都白吃了,现在要把以前欠的吃回来。
“哦,那你怎么会离开?”徐东来也有些疑问。
“是阿爹叫我跑的,他叫我不要回去,跑得越远越好,然后我就到这里了。”
“小月很听话的,一点儿都不想回去。”她扒完碗里的粥,又跑进厨房打算再来一碗。
徐氏师徒四目相对,知道从这虎头虎脑的妮子口中也问不出什么了,便没再深问。
“那师傅,小月可以留在道观?”徐东来试探道。
“嗯,也无妨,多个人多双筷子罢了,况且还是一个小女孩。”他看着又盛满一碗白粥的小月说道。
说罢,他忽地仰起头,看向远方,若有所思。
“嗯?菜呢?刚才还剩一半的菜呢?”徐元子大叫道。
小月和徐东来连忙扒完碗里剩下的饭菜。
谁叫你刚刚45度角仰望天空呢,不知道虎口夺食速度要快吗?
…
“徒儿,听说你昨日连降两妖,为师很是好奇,你没灵根,从未修行,是怎么做到的?”
“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练了多年武发觉自己的光头愈发坚硬,就想试试看罢了。”
徐东来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难道要自曝系统吗?那是不可能的。
“哦,你..他娘的...莫非..是..”徐元子的神情愈发严肃。
徐东来咽了咽口水,果然混不过去嘛?
“...是个武道奇才。”
老道士其实心里隐约也有感觉,通过这么多年的脑瓜崩下来,他感觉这两年徒弟的光头是越来越硬了。
有时候打一次,自己都能疼半天,后来他就不用这招了。
“嗯?”徐东来略有疑虑,但心里还是松了口气。
正当他想问关于武道奇才的说法之时,前院再次响起敲门声。
咚咚咚!
“恩公,恩公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