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盒炒饭,加辣。”
走到小区楼下临街的摊位前,陈宇扔给小贩两枚硬币:“快点炒。”
“今天这么早啊?”小贩接过硬币,将其放在油乎乎的裤子上蹭了蹭,随后架锅点火,热油下饭。
边炒,边打量陈宇,问道:“你不都是下午去上班吗?”
“不上了。一会去辞职。”陈宇双手插兜,静静看着那半生不熟的米饭,在脏污的锅内翻腾。
“辞职?”小贩撇嘴:“辞了职你吃啥?辞了职你妹妹学费从哪来?让她辍学?”
“那是我小姨。”陈宇纠正。
“你们新一代真会玩儿。不喜欢妹妹了?改推姨了?”
陈宇:“……”
见陈宇不再回应,小贩耸耸肩,也闭上了嘴巴,专心炒饭。
半分钟后,息锅、灭火、倒饭。
动作娴熟,一气呵成。
“给。”把饭盒递给陈宇,小贩随手拿起“黑亮色”的抹布,擦了擦锅:“觉得不够辣,这有辣椒,随便放。”
陈宇:“……嗯。”
敷衍的点了下头,陈宇翻开盖子,挑出一只死苍蝇,便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起来。
“你今天……”小贩整理好了厨台,上下打量陈宇:“怎么心不在焉的?有事?”
陈宇没有回答,而是咽下口中食物,身子依靠在摊位上,咀嚼着反问道:“打听个事。你做生意的,知道附近哪有卖子弹的吗?”
“……卧槽?!你要干什么?”小贩一惊,吓得手里的抹布都掉了。
“你就说知道,还是不知道。”
“你…你不会想去当赏金猎人吧?”
“不行吗。”
“喂!冷静点!”小贩连忙伸出双手,抓住陈宇的肩膀,使劲儿摇了摇:“别想不开去送死嘿!”
陈宇:“……你把我饭晃掉了。”
“赏金猎人那是随随便便就能当的吗?‘月圆夜’出去杀怪物?死无葬身之地的明白吗!”
陈宇:“你把我饭晃掉了。”
“是不是手头缺钱了?缺钱了找我啊!咱们这么多年的邻居了。借你100元够不够?回头连本带利还我250元就行……”
陈宇:“你把我饭晃掉了。”
“听我话,老老实实上班。你有几条命够丢……”
“咔嚓。”
话未说完,小贩顿时闭嘴。
因为一柄手枪,已经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金属枪口冰凉凉的触感,清晰明了。
“你把我饭晃掉了。”陈宇指了指地上的炒饭。
小贩:“……咕噜。”
陈宇:“附近哪有卖子弹的。”
小贩眼珠乱转:“也就是说,你枪里现在还没子弹?”
陈宇:“你可以赌我有没有。”
小贩:“……城西郊外,一个废弃小学的后院,好像有卖子弹的。”
“好。”陈宇收回手枪,重新放入裤兜里:“那这碗炒饭怎么算。赔我钱。”
“是你没拿稳。”
“……”陈宇再次掏出沙漠之鹰。
“行行行!赔!赔!但你都吃了好几口了……赔…赔你一块五成不?”
“……成。”
拿过一大一小两枚硬币,陈宇转身朝着西面城郊的方向走去。
沉重的沙漠之鹰,就那么大大咧咧的挂在裤兜上,露出银黑相间的枪柄。
“喂!你要是很困难,真可以找我借的。本金100,利息150。”背后的小贩挥手嚷嚷:“赏金猎人,不好做啊……”
陈宇头也不回,越走越远。
他当然不想做什么狗屁“赏金猎人”,他只想做“超凡者……”
……
青城,作为小小的边境城市,气氛一直安静而祥和。
平均一个路口,只会发生一次斗殴事件。
平均三个路口,只会有一次群架。
平均五个路口,才会有一个女性小可爱,为了取悦劫匪,而当街脱衣跳舞。
平均十个路口,才会有那么一具尸体,被架火分而食之。
尤其是今天,格外宁静。
直到陈宇走进城郊的废弃小学,沿路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个行人,被飞驰的警车撞碎……
“看来杀戮夜临近,大家都安生了不少。”
思索着,陈宇来到小学后院,打眼一望,就看到了一处靶场。
靶场不大。
一张放满枪械的桌子。
一个遮阳挡雨的帐篷。
一位嗑瓜子、听收音机的壮汉。
还有两名赤身果体,被拴着铁链、在太阳暴晒下挣扎求饶的瘦弱男性。
除此之外,空空荡荡。
站在院口,陈宇停下脚步观察了一阵后,进入院内。
“买枪?”壮汉懒洋洋的问道。
“买子弹。”
“哦,什么规格?”
“.44。”陈宇回答。
壮汉关掉播放着京剧唱腔的收音机,弯腰,拉开桌下的抽屉,露出满满一大箱子弹药。
“十一点一毫米……”嘟囔着,他翻找了片刻,抽出一盒子弹药,放在桌上:“十五块钱一颗。要多少自己拿。”
“好。”
上前一步,陈宇打开盒盖,从中挑出一颗金光闪闪的子弹,放在阳光下仔细观察:“竟然有编号……军工厂产的?”
“嘿。”壮汉继续嗑起了瓜子,咧嘴一笑,露出黄污的门牙:“后门流出的。关系硬吧?”
“大量买,能便宜吗。”放下子弹,陈宇问。
“当然。”壮汉弯腰,又从抽屉里拿出两盒子弹:“大量买可以九折。”
“九折……十三块五?”
“没错。”
“那行。”陈宇点点头,解开牛仔裤的拉链,从内衣里掏出四张十元大钞:“给我来三颗。”
壮汉:“……”
他嗑瓜子的动作停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