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杨婵跨鹤升空，杨戬一时也想不出自己还能有什么其他事可做，伸手收起地的三尖两刃枪，也腾云和三妹一道，向女娲宫方向去了。”

“到了女娲宫，兄妹分别。跟着引路的仙吏，杨戬一步步踏祥云缭绕的玉阶，猜想着女娲娘娘找他能有何事。”

“水镜中，三圣母三人随金锁一起拾阶而，都很兴奋。尤其是沉香小玉，他们还未来过这众生之母的仙宫，心情激动，左顾右盼。”

“三圣母喝住一对小儿女，低头恭敬地进入。众人也是心存敬畏，随着杨戬脚步，细细打量着女娲宫的景致。”

“宝座之，女娲娘娘目露慈光，有几分怜惜地看着他。杨戬生平傲性，最不喜人怜悯，但此时女娲的目光却让他提不起半分火气，仿佛心中所有委屈都有了出处，只愿在她怀中大哭一场。”

“女娲注视良久，声音柔和。她提起封神之战，杨戬却是垂眸回答自己不愿封神。女娲却似已料到他的回答，道那封神之战实是他的机缘。”

“杨戬茫然，请娘娘明示。女娲笑而不答，从袖中探出手，彩袖动处，一盏灯闪着光华出现。诸神见状都是震惊，此物正是宝莲灯！”

“女娲掣灯端详片刻，道：杨戬，你的性子，注定一生多劫，而小婵，更将累你良多。说着，她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向一边的三圣母飘去。”

“三圣母不知水镜的法力能否瞒得过这人类之母，古神女娲，屏息静气，不敢抬头。”

“女娲说：此灯名为宝莲灯，有雌雄一对。现雌灯在她兄长伏羲处，这雄灯便送于杨戬护身。一挥手，宝莲灯便消失在空中，下一瞬便在杨戬手中出现。”

“杨戬运法体察，这灯果然是件极厉害的法器，但他还是推辞道，希望娘娘赐于三妹，她未解世事，难免为人所欺。”

“水镜之中，三圣母在旁一声轻叹。这时的杨戬，还是如此爱护她，不知为何演变到日后的境地，竟处心积虑地骗走宝莲灯，追杀她的儿子。”

底下茶客不解：“宝莲灯竟然有两盏？可是未曾见杨戬用过啊！”

“而且在正传之中，二郎神没少在这宝莲灯吃亏呢！”

“驾驭这雄灯，莫不是也要仁慈的法力？”

“那灯究竟去哪儿了？若是最后杨戬有宝莲灯在手，也不至于被那灭神大阵耗去了那么多的心力！”

牧辰道：“诸位莫急！这灯的确是女娲娘娘赐予了杨戬。她也告诉杨戬，日后伏羲古神处的雌灯会给杨婵傍身。这雄灯乃是她赠给杨戬护身之物，不可推辞。”

“女娲语气渐转严厉，杨戬便也不好再说，收了灯道谢。女娲说雄灯比雌灯威力更大，却难降伏。雌灯只需有千年仁慈法力，配加口诀即可使用。”

“雄灯却需持有者以本身真元相炼，方可使用。然而如此一来，他人不可抢夺，也是一利。炼成后若强行分离，与主人身体有损，不可轻试。”

“杨戬点头记下，女娲传了他口诀，让他退下，临走时又叫住他，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边思忖边道。”

“杨戬，我等古神在三界之中神力无匹，影响深远。我虽已看出你日后必有劫难，但三界之中，有些事仍要借你之手完成，我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想到你今后苦难重重，心有不忍，此灯或能助你一臂之力。你千万记了，不可告诉他人，轻易离身。”

“杨戬虽奇怪，仍是应声。不光诸位觉得奇怪，其实沉香也奇怪。他怎么从没见杨戬用过，也想不通女娲娘娘怎么会把灯送给他，这不是让他害人么？”

“而三圣母见女娲目光又向自己这边瞟来，赶紧拉了沉香，与杨戬一同退下。女娲这一次却看得分明，目送三圣母等人离开，叹了一声：子欲养而亲不待，悔之莫及，悔之莫及……”

“嗒！”

茶杯掉在地，其中液体全部洒出，在地流淌开去。

打断了牧辰的说书，也吸引了茶客的目光。

包括正在底下听书的哪吒。

他望向三圣母所在的方向，轻叹了一声。

他能理解。

三圣母此时的眼泪，比前几天的都要多。

多到牧辰觉得自己灵台之花已经变成了花型喷泉！

这下他几乎可以确定！

这边坐着的绝对是三圣母！

因为这里不是泪点，可她却能哭出来。

只有一个解释。

女娲所说的话，那时候在水镜中的她没有听到。

此时听见自己说出来，才会泪流不止。

牧辰猜的一点都没错。

三圣母到此时才知道，自己的师父女娲早就预见了一切。

子欲养而亲不待……

子欲养。

亲不待！

多么血淋淋的六个字！

师父有多少次曾试图点醒她。

只是，她终究没懂。

而随着这喷泉般的仙人泪滋养。

牧辰看到，自己灵台之花的花苞里。

那少年杨戬的身影，又凝实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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