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出去了却看到,那道士钻进了一辆封得很是严密的马车之中。
墨阳只能停下了脚步,他什么都没有准备,而对方却有马车代步。
马车跑起来那么快,如果他不顾一切跑步跟踪上去,暴露在那么多人的目光中,他跟踪一事必然会被察觉。
脑子里却转悠着为什么那道士会特意来和刘大厨见面。
莫不是因为王霸失踪,他们需要接头重新定下生意。
那道士之前将那样一大包的铜钱交给王霸,显然可以基本确定和男童失踪案有着莫大的关系。
而从苏闯之前对那几个混混的态度来看,他应该也是知情人,并且对这些混混有些抵触。
但没想到这苏闯的手下刘大厨竟然也会和这道人有联系。
看来苏闯便是被推出来联络的人,他顶替了王霸的位置,继续和这道人接头。
想着要重点关注这刘大厨,墨阳的内心有了成算,这仁和车行看来是从根子上烂掉了就是不知道大掌柜的在这件事情中又占据着怎样的角色。
既然没有办法再继续追踪道士,墨阳也干脆不再回茶寮了,而是快速抄近道回到五通庙附近,找到了帮自己看守黄瘦马的那个车夫。
墨阳将自己领到的那碗脱栗饭给了对方,又额外加多了十枚铜钱作为报酬。
而后墨阳便赶着黄瘦马往车行走。
这一路走来,在和着车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墨阳又得到了一个信息,暂时接任王霸位置的竟然是刘大厨。
顿时墨阳就明白了苏闯他们为什么要设宴款待刘大厨,而且还对他道喜。也难怪苏闯要敲打刘大厨。
相较于车夫的惊奇羡慕,墨阳并不觉得太过于奇怪,这人是苏闯手下提拔起来的,算作是苏闯的心腹,他的提拔苏闯自然不会反对。
而且后期王霸也从他那里弄到了许多的食物分给了手下的车夫,因此王霸一方也不会对于他的上位产生反感。
只是在吃昼食的时候,根据墨阳的观察来看,那在昼食前赶回来的刘大厨寡言少语一如既往,面色上也完全看不出要升职的喜悦。
墨阳有些犯嘀咕,王霸能够调动车行的车夫和车辆,这刘大厨一个厨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而且刘大厨也很奇怪,按道理少了王霸拿他贪腐来威胁他的人,他应该松一口气,但从他脸上竟然完全看不出一丝喜色不说,他还一如既往地给王霸的那些个手下送食物。
蓦地,墨阳的脑海里就想起了当初夜探车行时,在后厨看到的那花花白白的肉,顿时胃里面一阵翻腾,看着自己面前的夹肉胡饼,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心事沉重、疑窦丛生的墨阳回到家中时,狐狸已经等在了家里。
两个人凑在一起,狐狸已经迫不及待地拉着墨阳表功。
“我怂恿晚娘将王老八那婆娘和女儿都买了回来。”他额头上打了卷的那绺头发也跟着他得意昂起头的动作颤了颤,“不会让她们待客,只是做些洒扫,晚娘给她们存身的地方和基本的食物。”
“那王老八娘子能愿意让女儿进楼坊?这不管她到底在里面做了什么,说出去可都不好听。”墨阳摸了摸下巴,语气有些怀疑。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狐狸得意地想要卖关子,但触及墨阳的眼眸又泄了气,“我告诉那王老八娘子,今晚我会带她去那混混家,逼问她儿子的情况,仅仅是这条件,那娘子就非常听话了。”
墨阳也将自己今天看到的关于道士和刘大厨会面的情况也告诉给了狐狸,不过关于自己心中那个没有证据的推测他并没有说出来。
天色渐暗,墨阳和狐狸便悄悄出了门,到了晚娘那里接上了王老八娘子,她那小女儿本来在陌生环境见母亲要离开还想哭闹,但听得去找哥哥,便乖巧地不再吭声。
这王老八娘子已然是被晚娘收拾过一番了,虽无钗环,但头发已经梳理得十分整齐,在头顶挽起了一个发髻。
身上穿着一件蜜合色棉裙,只是她毕竟在外流浪多时,身体干瘦,这裙子穿在她身上颇为宽大。
三个人快速在坊间穿行,不过这并不奇怪,快到了宵禁时间,街上的行人也都是行色匆匆。
“鹤坊桥打东边数第三家,就是那里了。”狐狸指向一处有些灰突突的院落。
王老八娘子深吸口气,迈步向前走去,而墨阳和狐狸跟过去后,两人就躲在了门的侧边。
敲门声响起,里面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门咯吱一声开了个缝,见到门外的王老八娘子,顿时骂声停了,这混混眯起了眼睛,笑出声:“呦嘿,是你呀,这是想通了,快进来。”
说着这混混将门拉开了,王老八娘子掩面迈步进去,而狐狸和墨阳也趁机从门外蹿了进来。
没等那个混混发出叫嚷,墨阳吧就一下子用长匕首抵住了他的喉咙。
窸窸窣窣的声响从那混混下身发出,一股骚臭味传出来。
这混混竟是个不中用的,被墨阳这么一吓唬,竟然直接尿了出来。
王老八娘子侧过身不好意思看。
“进去,敢出声就杀了你。”墨阳压低了嗓子威胁道。
这小院子只有一间正对着大门的房屋门敞开着,他们便走了进去。
一张木制的架子床就摆在了房子的西南角上面,床板上杂七杂八地堆放了许多的干稻草,和一床棉被糅杂在一起。
床头有一个小柜子,上面放着茶壶碗具小匙等物,看上去甚是凌乱。
室内的房间里光线非常的昏暗,这混混的神色看不大清楚,但从对方颤抖的身子就可以看出他此时的心理状态。
“这娘子你白日里是见过的,你说她男人卖了她儿子,这话可是真的?”墨阳的长匕首在对方面前晃了晃。
“不要想着说假话,否则谁也救不了你。”狐狸在一旁阴恻恻地威胁。
“是真的是真的,她那男人可是将那男童卖了一百个大钱。”这混混恨不得将所有的罪责都扔到那男人身上,一股脑地说出来,“他还说老婆没了以后再买,孩子可以再生,但他的命只有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