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和尚!”敖辛张嘴吐出一大口浓稠的血液,咬牙切齿地猛吸一口气,再用力呼出。
掺杂着他血液的暴风雪降临于这片空间,带来刺骨的寒冷与风暴。
方池刚被汗水浸湿的衣服瞬间冻成直挺挺的一块,一动还掉冰渣子。
她跺了跺脚,将身上的积雪抖掉,冲着自己的手哈了口气取暖,却没什么明显的作用。
一旁的宋修余看上去却是无恙,雪花一碰到他身上的鳞片便瞬间蒸散,消逝于无形之中,连暴风都顺着鳞片的轨迹绕开他。
再看暴风眼中央的古语,袈裟瑟瑟作响,禅杖早已飞回他的身旁,而九连环也脱离禅杖之身环绕于他四周,最终形成一道透明的金钟罩将笼罩其中,彼时风雪更是无法耐他如何。
敖辛无意与他争斗,眼见自己吐出的暴风雪将和尚困住,便带着桑夫人迅速逃离此地,并暗中注意宋修余这边的情况。
“再不出手他就要跑远了!”方池咬牙忍着冷意提醒道。
睫毛上的雪被体温融化,有些糊眼,可她不敢闭眼,生怕像之前那样一睁眼旁边又换了个人,到时候可就没地儿哭了。
宋修余原本打算让他们鹬蚌相争,自己到时候来一手渔翁得利,谁知道这和尚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中用。
虽然因为金钟罩的缘故和尚并没有受到实体性的伤害,却被限制住了行动自由,自那以后也是一步也没挪动过,像是在地上扎根了似的。
宋修余握住长戟的手用了用力,妖冶的红光在其眼中浮现,眼尾拉长,耳朵变得尖细,双腿化作巨大的鱼尾挺立。
眼见实力慢慢恢复,正好拿这条龙练练手,看看自己恢复得如何了!
砰!
只见他鱼尾一挺,手持长戟,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渐行渐远的敖辛二人。
原本站立的地方赫然出现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大坑!更是有细密的裂纹向四周蔓延。
余震将方池身上的冰碴子震落,让她好受了一点。
暴风雪似乎也随着那条龙的远离变得稀薄,方池站在原地揣度了一下,决定还是跟上宋修余。
虽然很有可能被他们之间的战火波及到,但是她得保证那条龙不死啊!
想起自己发过的誓言方池就一阵头疼,她攥紧拳头,心中暗下决定:好歹自己也算是打算冒着生命危险救他了,怎么说也要抢点东西弥补一下,这不过分吧!
想罢,方池抖了抖身上剩下的冰渣子,拎着铁铲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阿辛!他来了!”
桑夫人四肢飞奔跟在敖辛的身后,回头却看到一个黑影冲破暴风雪的阻碍,更是在眨眼间便跟上了他们的步伐、出现在距离他们几丈之远的天空中。
被混沌之气萦绕的长戟气势长虹般袭来,给他们一种泰山压顶的压迫感。
刹那间,一股冷意攀上敖辛的四肢,即便他有了桑夫人的提醒,但等反应过来时长戟已到眼前,难以躲避!
凌厉的破空声响彻灵魂,恍若将其剥离肉体般,让他有一瞬间的恍神。
噗嗤——
长戟刚没入一寸,敖辛回过神来,赶忙蠕动被击中处的肌肉将其禁锢,阻止它的继续深入。
宋修余使劲的手顿了顿,等再要发力时敖辛已甩动着躯体脱离长戟的攻击范围了,他身上也被留下一个碗口大的破洞。
破洞处鲜血横流,而原本只是骚扰他的金丝线则趁虚而入,阻止他的肉体再生。
敖辛咬牙发出怒吼,自己虽然忌惮他,但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岂能让这些人如此羞辱自己!
“狐桑!”他两只灯笼大的眼睛目眦欲裂地冲着桑夫人叫道。
狐桑应声而起,身后两只尾巴化作两道白光,一左一右地冲向宋修余,待接近时才发现是两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狐狸。
其中圆滚滚的狐狸便是将古语绑走的那只,而那只脖子上绑着一节红丝带的宋修余没有印象。
两只狐狸张牙舞爪地冲他示威,却一点也没能给他带来压迫感,反倒像是在对他卖萌似的。
打不过竟然让女人顶上,真是给男人丢脸。
他舞动长戟,站在原地将这两只狐狸一枪贯穿在地。
宋修余心里唾弃,手上却毫不留情。
两只狐狸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就变回了原形,他拿起长戟使出寸劲将两只血淋淋的尾巴抖掉,眼中无任何情绪波动。
再回身看向远处,敖辛身上那处伤口竟已愈合,连一直骚扰他的金丝线都驱散,不再骚扰。
而他的身下,狐桑奄奄一息,稍短一些的那只尾巴也不翼而飞,正凄惨地舔着断尾处的鲜血。
敖辛双目赤红而发黑,龙息如烈火喷薄而出,一下又一下地扑在宋修余的身上。
刚接近他们的方池又躺枪,好在宋修余挥舞长戟隔绝出了一片空间使她没有受到龙息的影响。
“这龙疯了吗?”
方池现在从他身上感受到的和之前完全不同,如果把之前的他比作普通的劳改犯,现在的他就像是凶残的连环杀人狂魔!
好了,她觉得现在该担心担心自己了,至于这条龙,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就赴死。
“拿着,好东西。”
宋修余将脚下的两只沾满鲜血的狐狸尾巴踢给方池,示意她收起来。
“这有什么用?”方池皱着眉抓起,不明白两只断掉的尾巴能拿来做什么。
“收好。”宋修余现在可没有空跟她解释这些,因为敖辛已经嘶吼着冲他过来了!
他一个箭步冲到几米外,而敖辛也跟了过去,连看都没看方池一眼。
龙身掀起的飓风吹得方池脸生疼,她捏着尾巴往相反方向跑去。
这条发疯的龙弄死自己跟踩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她现在还是不过去添乱了。
到了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方池眼睛扫了一圈,竟看到了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狐桑。
看样子伤得不轻啊……
方池想了想,最后眼神坚定地把两只断尾往怀里一塞,又在衣服上擦了擦不小心沾上的血,最后握紧手中的铁铲,重重呼出一口浊气。
能行!
她暗暗挥动了几下铁铲,找回来之前打鬼孩儿的手感后,踱步向狐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