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刘芸连忙暗示提醒刘柱子。
奈何刘柱子就是个二愣子,压根不懂她什么意思。
他一直举着酒杯,场面一度尴尬,被敬酒的马夫人很是下不来台面。
王婆责怪目光望向刘芸,好似在责问她,怎得她表弟这般不靠谱?
刘芸有苦说不出,忙给李承义使眼色。
心中暗道,怎么不拦着点呢?
李承义只得硬着头皮站起身,拉住刘柱子哄道:“咱们先谈正经事,晚点事成,再喝酒庆祝,莫要着急呀。”
他将刘柱子此举解释为太过心急。
“知道你对马夫人仰慕已久,不过这件事单单你一厢情愿可成不了!得看马夫人的意思啊。”李承义明里暗里点拨道。
哪知刘柱子将他的手一把甩开,没好气道:“姐夫,出来喝酒你还管我?”
话音落下,桌旁刘芸等人皆变了脸色。
不过,那位王小姐还在自顾自喝茶,好似眼前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
见气氛沉下来,王小姐不紧不慢地问道:“刘公子是打算诗酒助兴?”
她悠然淡雅出声,给人一种仿若她才是今日饭局主角的感觉,几人不免齐齐看向她。
“王小姐这是何意?”马夫人闻言诗酒二字,顿时来了兴趣。
她出身商贾之家,却最尊读书人,对诗词风花雪月有无限向往。
王小姐莞尔一笑,道:“我看刘公子乃性情中人,并非有意向夫人逼酒,想来是太过豪爽,竟已到不拘小节地步。”
她三言两语,就将刘柱子刚才的莽撞行为,说做是豪放性情。
不等他人出声,她又笑着起身道:“要我看,不妨大家一同举杯共饮。”
说着,她将一盏清茶壶端起,分别为自己和马夫人满上。
“女儿家不胜酒力,就以茶代酒敬诸位。”
一举两得的好手段!
既为马夫人暗中解围,又暗戳戳赞许了刘柱子,一番话承两方人情。
几人举杯对饮,放下酒杯后。
李承义趁机道:“表弟他听闻马夫人好诗词,原本特意写诗一首想赠予夫人,不过我看,好诗更需好时机,不妨让表弟以‘酒’为题,现场作诗一首可好?”
“刘公子现场作诗?那再好不过。”马夫人满脸笑意道。
“咳咳——”刘柱子重站起身,咳嗽两声清嗓,就准备‘作诗’。
准确的讲,是‘背诗’。
“闲卧看花落,酒醉梦留人。停杯自思量,流水迎新客。”
这是李承义今早请清风书院读书的学生帮着写出来的。
总共备下三首诗,全是哄马夫人的一点小手段。
“妙啊!”果不其然,马夫人拍手称赞,“诗酒最留人!落花流水无意和人情意呼应对比,将留人二字发挥到极致。”
“好诗!”
她这边刚夸完,顾兮兮就见自家相公皱起眉头。
“君泽?怎么了?”她问道。
李君泽将一块挑好刺的鱼肉放入她碗里,又揉搓她发髻,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刚才听到的那首诗词挺耳熟的。”
“快吃饭吧,别等凉掉。”
醉香楼宾客爆满,酒楼伙计忙个热火朝天,饶是接连不断催菜。
她们这一桌,也才上来四五道。
顾兮兮咬着柔嫩的鱼肉,心想着,难道君泽的耳力也超乎于群?
虽说李承义他们那桌距离不远,但在这般嘈杂环境下,想听清楚他们的对话,是有点难的。
顾兮兮眨巴着眼看着身侧的相公,前不久他还是个傻子,怎么会耳力超群?
她觉得是自己想多,或许就是刚才刘柱子声音太大缘故呢!
那边,马夫人对刘柱子赞赏有加。
刘芸趁着旁人不注意,将一锭金元宝塞到王婆手里。
王婆望着她不怀好意的目光,回应一个知会晓得的眼神。
“马夫人,您看刘公子人如何?”王婆喜滋滋道,“我看你们郎才女貌倒是般配的很,择日不如撞日,不妨您二位将生辰八字交我,我寻个靠谱的先生算算。”
“年前就完婚如何?”
马夫人笑容还未消失,转而惊讶道:“年前就完婚?未免有些太过急切?”
王婆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我的好夫人,人家刘公子过完年开春是要去京都的。”
紧接着,她凑上前,在马夫人耳畔小声嘀咕道:“倘若刘公子春闱高中,到时候想嫁给他的姑娘可就多了去,严州城不说,但是京都的大家闺秀,就少不了。”
“到那时候,还能轮得到您么?”
王婆刻意紧张兮兮,这招果然奏效,就见马夫人当场犹豫起来。
“马夫人,可否在这儿写下您的生辰八字呀?”王婆说着,从袖里掏出一张喜庆红纸在马夫人面前摊开。
王小姐礼貌优雅地将早就备好的毛笔递入她手中。
马夫人迟疑了下,提笔就要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
“慢着!”一道女声响起,制止了她的行径。
几人寻着声音望去,发现竟是顾兮兮!
顾兮兮喊出两个字后,也快步朝她们这桌走来。
义正言辞道:“你们这是在骗婚!”
她转而望向王婆,手指翻动,就牢牢抓住对方手腕。
轻轻用力,那锭小巧精致金元宝滚落地上,折射出刺眼光芒。
“好一个王婆,帮着刘柱子他们哄骗马夫人,把马夫人当什么了?”
“明明就是个酒肉赌徒,竟被你们夸的天花乱坠,说成是文曲星下凡么?我呸!”
顾兮兮将刚才一切都看在眼中,早已怒火中烧。
就算马夫人是丧夫的寡妇又如何?媒婆和男方串通一气,这不是将女子往火坑里面推呢?
前世玄水观香客中就有一位姑娘,不知情情况下,嫁给媒人口中的‘好男人’,结果那人不但重婚、蹲过牢狱,更有家暴倾向。
姑娘每来观内上香时,总是伤痕累累,我见犹怜。
顾兮兮若是没遇到,自是不会多管闲事。
可既然被她碰上,就断不会让李承义夫妇将马夫人给坑了。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三番五次跟我们过不去,搅乱我们家好事,到底安的什么心啊?”刘芸当即暴怒,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来揪顾兮兮头发。
李承义还算有点脑子,拦下刘芸,皮笑肉不笑道:“不就是因为咱两家牙行竞争的事情,何必要落井下石给我家泼脏水呢?”
“再者说,要你们搬离铺子的,又不是我,是马夫人,你现在站出来诬陷柱子,是不想我和马夫人两家都好过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