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看着特意迎合董卓的华雄,心中生出不妙预感,暗想华雄不会真像李傕说的那样已经有了反叛之心吧。
李儒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咬了咬牙,他冒死向董卓进谏道:“陛下明鉴,刚刚这异象不是吉兆仍是大凶之兆,华雄所言不实,他与公卿大臣们交往过密,怕是居心不良!”
如果是平日里,董卓会认真考虑李儒的进谏,可董卓不久前刚对李儒心生不满,现在李儒的忠心进谏在董卓眼里便成了冥顽不灵。
董卓瞪了李儒一眼,呵斥道:“李文优,你不要仗着是朕的女婿就胡说八道,如果你再这样冥顽不灵,那别怪朕对你不客气!”
李儒很想辩解,但看到董卓正在气头上,也只能强忍着,暗暗叹息道:“但愿我的猜测是错的!”
董卓一行人冒着风沙继续前行,没过多久就进入长安城。
快要到达皇宫入口时,路边突然传来童谣吟唱声:“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董卓听了这童谣,突然感觉有些心神不安,便又向华雄询问:“子威,这童谣是何意?为何朕听了后莫名感觉很悲切?”
华雄连忙‘解释’道:“陛下,这是百姓哀悼刘氏江山而编的一首童谣!”
“哀悼刘氏江山?他们这样做倒也合情合理!”董卓点了点头,并没有细想童谣背后蕴含的深意。
董卓没有细想,但编出“东头一个汉,西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这个童谣的李儒,却是全听明白了。
‘千里草’说的是一个董字。
‘十日卜’说的是一个卓字。
加上‘何青青’和‘不得生’,暗示的是董卓残暴不得人心,必将迅速败亡。
华雄歪解童谣的意思,让李儒认定华雄怀有异心,但他现在明白却已经晚了。
不说董卓是否还愿意相信他李儒的预警,即便愿意相信也于事无补,因为董卓离开了郿坞这个超级堡垒,因为能护董卓周全的吕布被调走了。
结局似乎已经注定,李儒长叹一声,心中无奈地祈祷悲剧不要发生。
长乐宫、受禅台前,公卿大臣们看到董卓骑马赶来,连忙上前迎接,态度极为恭敬。
董卓很满意公卿大臣们的态度,笑呵呵地一一回礼,然后在华雄的陪伴下徐徐登上受禅台。
董卓刚登到一半,就看到上方主持祭祀的王允从怀中掏出诏书,大声宣读起来:“陛下有旨,国贼董卓亵渎朝纲,惑乱天下,诛杀国贼董卓者,重重有赏!”
圣旨宣读完毕,被王允收买的禁军齐齐杀向董卓。
变故突然发生,董卓大惊失色,连忙惊呼道:“子威何在?子威何在?”
华雄一边持刀靠近董卓,一边大声呼道:“陛下莫慌,末将来也!”
董卓见华雄‘来救’顿时狂喜,可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凝固了。
因为华雄的虎翼长刀没有砍向围来的禁军,而是横切向他的脖子。
随着一道三尺长的刀罡划过,董卓那布满惊恐和愤怒的脑袋冲天而飞。
禅让台下方,李儒看到华雄斩杀董卓,好似早有预料般怒斥道:“华雄,你…你果然背叛了相国大人!”
华雄冷笑着回道:“董卓欺凌天子,残害忠良,我将他斩杀是在为民除害!”
李儒气得胸口连连起伏,大骂道:“华雄,你这个叛主之徒不得好死!”
华雄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儒,对左右下令道:“来人啊,将李儒押入大牢,我要亲自审问他,看他还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于华雄的这个决策,王允心中有些疑惑,在他看来,李儒是董卓最大的帮凶,直接将他千刀万剐就行了,根本没必要把他压入大牢审问。
不过,既然华雄这么处理了,王允也不好提出异议,他现在最关注的事情便是如何接管长安城的军政大权。
政务方面,王允倒是没遇到什么阻碍,因为在董卓被杀之前,他就是朝廷三公,就是公卿大臣们的主心骨。
可王允的心太大了,掌控朝政后他并不满足,居然还想把长安城的军队也全部掌控在手里,在这一点上,他与华雄产生了冲突。
慑于华雄的强悍战力,王允倒是没有直接跟华雄翻脸,但私下里的小动作却有不少。
其一,王允和公卿大臣们派出家丁、护院夺占了长安十二门中的四门。
其二,他们通过封官拉拢、金钱收买等手段,收编原洛阳系的守军。
王允等公卿大臣将触手伸向军权,华雄对此是十分反感的,但暂时又拿他们没办法,因为在长安城中华雄的直属军队还不到两万。
长安城太大了,只凭这点人马想要强行掌控长安城防很难,即便勉强做到了,也会与王允等公卿大臣彻底闹翻,最终消耗的还是长安城的守备力量。
在吕布、牛辅、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西凉军高层还没除掉或收服的情况下,和王允等公卿大臣彻底闹翻是极不理智的。
出于这个考虑,华雄采取了明面上示弱,私下里收服长安守军的策略。
不过,人善总是被人欺,马善总是被人骑,华雄为大局着想的示弱,在公卿大臣们眼中却成了软弱,他们的一些行为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三月十日,也即斩杀董卓的第三天,荒废已久的早朝制度恢复。
天刚蒙蒙亮,公卿大臣们便来到了金銮殿外,由于距离早朝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朝臣们便三三两两地聊起天来。
华雄后头不远处,尚书仆射士孙瑞和光禄大夫黄琬正边走边聊,华雄见他们靠近,想到接下来一段时间要和他们共事,便拱手向他们打招呼:“士尚书,黄大……”
华雄的招呼还没打完,士孙瑞、黄琬便像躲瘟神一般快步绕到前头,只给华雄留下两个令人憎恶的背影。
华雄眉头微皱,又向其他几个公卿大臣走去,结果还是一样,他们都躲着华雄不愿意和他说话。
这可不是对待盟友该有的态度啊!
华雄联想到这几天公卿大臣们四处串联,无所不用其极地收买城中守军,华雄心生警惕,暗想这些公卿大臣怕是想要过河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