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倾澜抿唇,“先回驿站歇息,明日再来迎中山王入京。”
杨煜点头领命,也只得如此了。
不过让君月轩抢占了这个先机,中山王明显更亲近他了,往后再想找机会跟中山王说话,得他青睐,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等等!中山王不是还没歇下吗?我去见他!”
姜清颜把杨煜手中的药箱拿过来。
“别乱来!皇叔年纪大了,这个时辰你再去吵他,只会更惹他心烦。”君倾澜拉住姜清颜。
他目光落在他们俩身上,他们从深坑里爬出来,满是都是泥巴灰尘,怎好去见人?
中山王文人重礼,总得收拾干净了再去见。
这样闯到他老人家面前,成何体统?
姜清颜像是赌气般跟君倾澜说道,“绝不能让君月轩讨了好!”
“姜清颜!”
君倾澜怕弄伤她手臂力道很轻,却让她轻易挣脱,直接闯了中山王的院子。
姜清颜的行事作风也很姜清颜,踹了中山王的小厮,直接闯进了他房间里,说要给他治腿疾。
中山王穿着寝衣,都已经要歇下了,被姜清颜闯进了房间,一张老脸气的通红,“你你你……大胆!放肆!不知廉耻!”
姜清颜知道他还有更多的话要骂,但她先按住了中山王,“老王爷息怒,我是大夫,来给您治腿疾的,保管治好,让您明日不用坐车,可以骑马。”
“你要干什么?!放肆!快放开本王!”中山王一个七旬的老人家,硬生生被姜清颜给闹红了脸。
她一个女子,丝毫不避讳,直接拉上中山王的裤腿,露出他那双老寒腿,铺了针毡,垫上腰包,就一针扎在了中山王的小腿上。
“疼!来人!有人要谋杀本王!月轩!”
中山王疼的倒在软榻上,脸色铁青,因为眉头皱的太深,脸上的褶子都堆出了好几层。
他游学一生,从未见过这样胆大妄为的女子!
君倾澜和君月轩同时冲了进来。
君月轩一见姜清颜,先是震惊,随即便要上前抓住她,“姜清颜,你在干什么!”
“不许碰她!”
君倾澜及时扼住了他的手腕,没让他碰到姜清颜!
姜清颜专注的下针,眼神盯着中山王的腿,一边说道,“我在替中山王治腿疾。”
“治腿疾?”君月轩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有你这样治腿疾的吗?中山王千金之躯,你一个女子,深夜闯入他房中,对他行此等不知礼数的事情,实在败坏他老人家的名节!”
君月轩知道中山王最重礼,这番话是踩到他的脾气上了。
中山王恢复了力气,伸手就狠狠推了姜清颜一把,“滚!本王不需要你来帮本王治腿疾!”
姜清颜被推,手下的针也掉了一根。
她只扎了中山王的右腿,左腿上还未来得及施针。
姜清颜想要再施针,君月轩已经拦在她面前了,而且中山王老人家,看她也是满眼怒火。
他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她,“你……寡廉鲜耻!不知礼数!实在可耻!君倾澜,你有这样的王妃,还不休掉,等她败坏你名声到何时?”
他当年就不同意君倾澜娶姜清颜,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子,何等下作!
连她的贞洁都守不住,何以坐王妃之位?
可君倾澜执意娶她,玷污门楣!
亏得他当初那么看好的!
如今,他还想拥他做摄政王,可是看他如今这样……
中山王满眼失望,冲着君倾澜发火,“带着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子,给本王滚出去!”
“皇叔,她不是……”君倾澜还想替姜清颜辩解,中山王便猛地咳了一声,暴怒道:“滚!”
君倾澜怕他动气伤身,只得带着姜清颜先出来了。
屋内,君月轩还在陪着中山王。
听着动静,就知道这是一个让君月轩好好讨好中山王的机会了。
姜清颜站在门外,有些无奈的抓了抓头发,“我可以治好他的,今晚就可以。”
她不敢抬头去看君倾澜的脸,生怕看到他要杀人的眼神。
“走吧。”
姜清颜等了半晌,只等到男人语气平淡的一句话。
君倾澜率先走在了前面。
姜清颜连忙追上他,眨着一双小鹿眼,“王爷,你不跟我生气吗?我惹了中山王,又没给他完全治好,君月轩今晚肯定会更讨中山王的好了。”
“嗯。”君倾澜知道,但很平静。
姜清颜还觉得,他有些习以为常。
君倾澜跟姜清颜回驿馆的这一路上,姜清颜都挺想开口说话的,可是找不到机会。
直到君倾澜要回他自己的房间了,姜清颜叫住他,“王爷。”
君倾澜站在门口的脚步一顿,“你还不累吗?”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臂上,虽然脱臼接回去了,但女子体弱,是没这么容易好,要休养的。
“您放心,我今日这番扎针,中山王明日右腿就能如常行走了,君月轩的大夫,未必能讨好。”姜清颜目光凝视着她,真实诚恳。
她眼神纯澈的时候,如山涧清泉,让人一眼便能看到底。
君倾澜冷声道,“知道了,早些休息,明日回去。”
姜清颜住在君倾澜对面,洗洗睡了。
不出意外,第二日他们去与中山王汇合的时候,中山王也没给他们好脸色。
尤其是他见姜清颜的时候,像是见了什么不洁的东西,一个眼神都吝啬给,直接跟君月轩一起走,把君倾澜撇在后头。
杨煜骑马在君倾澜身侧,嗓音冷沉,“王爷,王妃一闹,中山王直接偏向穆王,对您不利。”
君倾澜低声,“嗯。”
杨煜习惯了君倾澜对此的沉闷,他被姜清颜祸害的太久,原来还会有脾气,渐渐就沉默了,只是默默在其他地方挽回,找补姜清颜给他挖的坑。
至此,影卫之中,对姜清颜积怨甚深的不在少数。
他们出生入死为君倾澜卖命挣来的功劳,全都被姜清颜抹杀的一干二净。
姜清颜被影卫保护着,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觉得这群人想杀的欲望,更甚于想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