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东方朔已然是在侍卫的指引之下来到了未央宫。
等到殿内传来召声,东方朔便是踏步行于其内。
此时的宣室殿内,亦是无旁人在侧,仅有刘彻坐于首位,粟恒在其身旁恭候。
远观而去,便见刘彻一脸期待之色,显然已经是在殿内等候东方朔许久了。
一想也是,刘彻对卫子夫一见钟情,早已是难以相忘,此时心中所想便是让卫子夫心甘情愿的入宫,能够在他身边安心侍奉。
想要做到这般,便是需要东方朔那鬼斧神工般的文笔诡思,用其绝妙之言,陈述利弊,方能让卫子夫能够开开心心入宫,高高兴兴陪在刘彻身边。
若非昨日眼见那卫子夫脸上不愿之色显而易见,刘彻昨天就想将卫子夫带进宫内。
后来转念一想,这般行事确实是有些过于唐突鲁莽,还是应该给到卫子夫一些的准备时间,让其内心有一个缓冲。
所以,回到未央宫之后,刘彻便是立刻派粟恒夤夜前去拜访东方朔,让东方朔亲书述情之书,然后递与永宁殿之中,让卫子夫能够明白他的一番心意。
你农我农的甜言蜜语,刘彻自是不便述于竹简之中,但是这显然是脸大皮厚,又巧言多思的东方朔所擅长的。
刘彻都不用多想,便是很放心东方朔能够将此事办好。
他昨日特意嘱咐粟恒,让东方朔在那述情之书中不要写的太过生涩古朴,言简意赅,直抒胸臆便可,否则就不像是刘彻所言了。
此番见到东方朔手握竹简而来,刘彻便是心感欣慰,脸上自是流露出欣然之色。
在这深宫之中,能让他丝毫不用避讳自己感情神色的,恐怕也不过一手之数,东方朔自然就是其中一人。
“这般清早便是让曼倩入宫前来,朕真是有些过意不去啊。”
刘彻示意东方朔坐到他的身边来,轻言笑道。
看到刘彻那脸上的真诚之笑,东方朔都懒得理他,脸上更是没什么好颜色。
“陛下嘴上说着过意不去,其实内心此时早已是乐开了花吧。”
“臣昨夜可是为了陛下之事一夜未眠,现在都有些精神恍忽,全身无力,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全然无事的走回家中了。”
所谓该诉苦那就得诉苦,该哭惨的时候那就得哭惨,不然君王根本就不知道你到底为他付出了多少心力。
要知道写这两份竹简,可是足足用去了东方朔半刻钟的宝贵时间啊!
听到东方朔之言,刘彻哪里能不知道他的这小心思,当下便是笑道:
“曼倩辛苦了,深夜之时还要为了朕之事操劳,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吧。”
你看,这一诉苦,一卖惨,刘彻不就主动开口要赏赐自己了吗?
所以,东方朔真是将刘彻的心思手拿把攥,了然于胸。
不过此时的东方朔一时半会儿也是想不到自己想要什么,沉吟少许之后亦是没有开口。
要说官职吧,他现在虽然只是个常侍郎,但却能够时时在刘彻身边进言献策,也是不错了;要说钱财,之前刘彻已经赏赐了不少,那一次在太皇太后的宫中更是得到了不少奇珍异宝,那可都是价值不菲的珍宝,要是拿到市集上去贩卖,可是能够换到一笔巨额的钱财;你要说美人......东方朔可看不少这世间的绝大多数女子,便是长公主那等气质容姿,身份地位,倒追之下东方朔心里也是没有什么感觉,就更别说寻常女子了。
思来想去,东方朔竟然发现自己现在甚至是有些无欲无求了,一想到此,东方朔也是感到有悲哀。
自己穿越而来不过数月之时,竟然已经对这世间之物少有兴致,想来也是有些令人感到唏嘘。
“怎么?曼倩没有什么想要的赏赐吗?那朕可是收回方才的......”
“陛下金口已开,臣岂能拒绝,一个连赏赐都不想要的臣子,那不很是危险?”
“只是臣的这个请求,恐怕陛下并不见得会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