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曼倩你以为该何时出征?”
再度坐下之后,刘彻便是发问道。
“兵贵神速,自然是越快越好,还请陛下在今明两日之内调遣好将领,最迟后日,我们便要动身前往闽越。”
闽越距离京都可是不近,所以出兵闽越自然是需要刘彻手上的兵符和诏令,前往闽越国最近的会稽郡调兵。
刘彻听到东方朔所言之时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说实话你别看他刚才在那言之凿凿,可他还完全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那就是调兵是需要兵符的啊!
没有兵符,你便是刘彻那也无法调兵啊,谁不知道现在这大汉王朝是太皇太后在掌势,谁敢越雷池半步,触她老人家的霉头?
刚才光想着依靠此仗提升自己的声名和威信了,哪里想过兵符现在都还在长乐宫太皇太后的手里,自己就算是想要调兵,那也是没有半点办法的啊。
想到这里,刘彻便是哑火了,一时之间也是低下头来,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只是看到刘彻一脸愁色的东方朔却是一脸轻松之色,显然,他在就想到了这一点。
刘彻想要从太皇太后那里得到兵符的可能性,不说是绝无可能,那也是万中无一,恐怕就算是刘彻低声下气,陈述利弊,将姿态放得再低,窦老太后都不可能说将兵符给到刘彻。
这其中自然是有原因在的。
第一,窦老太后本就奉行黄老之术,喜无为之治,根本就不愿意开战,面对持续骚扰贻害北方的匈奴国,窦老太后尚且都能视而不见,任其发挥,甚至欣然接受和亲之事,你就更别说是一个小小的附属闽越国要攻打东瓯国了。恐怕在窦老太后和窦婴看来,闽越攻打东瓯都是件好事,眼看现在的闽越国力越来越强盛,军力更是日益精进,正愁无处消磨,正好他此番要攻打东瓯,自然是需要花费打量的国力军力,钱财粮草。他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看着闽越国消耗自己的实力就行了。
第二,就算是将兵符给到刘彻,让刘彻派人前去调兵攻打闽越,驰援东瓯,最终也不过是得罪了一个较为强大的附属国,遭其记恨,而得到的却只是一个极为弱小的东瓯国,根本无法提供给汉朝什么实质性的帮助,若是打了大胜仗,还会让刘彻的威信日益增长,这怎么看都是个百亏不赚的买卖。
以窦老太后和窦婴的精明程度,自然是不会和刘彻做这样一个买卖。
所以,长乐宫的兵符,刘彻是断然拿不到的。
不过,这些都是东方朔的看法,此时在刘彻的心中,他依然坚定的认为,在此事之上,太皇太后肯定不会再与自己挣扎,肯定是会将兵符先交由他手上。
“曼倩你先回去等待朕的消息吧,朕这就动身前往长乐宫,请求太皇太后将兵符借于朕。”
说完,刘彻便是站起身来,当下便是要向外走去。
眼见他如此心急,东方朔也是没有做任何的阻拦。
因为即便他现在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告知刘彻,告诉他此番前去长乐宫不但不会如愿得到兵符,肯定还会遭到太皇太后的训斥,刘彻听后也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所以既然如此,他也就不想再多言了。
有些事情,必须自己亲身经历,才会明白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只是在刘彻快要行步出宫之时,东方朔澹然言道:
“臣就在此处等候陛下。”
见东方朔并不打算走,刘彻也是明白东方朔肯定是觉得自己此番前去长乐宫拿不到兵符,现在的刘彻不到十八岁,到底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当下也是赌气道:
“曼倩你自便吧。”
说完,刘彻便是一挥衣袖,快步下了台阶。
此时的殿内也是只剩下东方朔一人,他便是坐在了地上,开始盘算起了之后的事情。
......
来到长乐宫的刘彻可谓是步步生风,火急火燎。
从车辇上下来之后便是快步走进了长信殿内,也不顾侍卫的阻拦,当下便是跨步走了进去。
说起来这些日子太皇太后和窦婴一直在琢磨之前和亲一事,总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此时窦婴也是坐在太皇太后的身前与其说笑言语,哄得老太太很是开心。
听到外面侍卫的无奈喊声,以及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窦老太后和窦婴都是知道肯定是刘彻来了。
平日里敢在这长信殿内横冲直撞的,也就刘彻一人罢了,只不过他们两个人根本就不知道刘彻此番前来究竟所谓何事,还以为他是为了大鸿胪和少府两个官位之事来的。
毕竟之前在朝堂之上,臣子们对于此事可是争得不可开交。
尤其是窦婴和田蚡,已然是撕破了脸皮,两人都表露出了志在必得之意。
只是争到最后,依然是没有个定数。
想来刘彻此番前来便是为了这大鸿胪和少府官位之事。
不过窦婴心中却是在想着另一件事,那便是一个多时辰前刘嫖所告知她的事情。
这件事情他原本是不打算参与的,可是刘嫖却是在窦老太后的面前大哭大闹,迫于无奈,他只能是答应帮忙运作此事。
不过他心里其实很明白,这件事简直是个烫手的山芋,若是处理不好不但落不下任何的好处,还有沾上一手的腥味儿。
结果刘彻刚一进殿走到两人的身前,便是躬身行礼,而后言道:
“孙儿拜见奶奶。”
“彻儿这么匆忙前来,是有什么急事要告知奶奶吗?”
听到窦老太后的闻言,刘彻便是目色一凝,而后看了看旁边的窦婴,侧过头来言道:
“朕得到消息,闽越国欲要大军进犯东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