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还是见到了花千树。

不得不说，就和杨素的形容一样，他的外在印象确实十分优雅。

可能也是因为在拍摄，穿了一身淡青色古装衣衫。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一双眼睛像个女人一般似乎有流水在动。手中握着的手机似乎是定制款，像是一本线订版书籍。连背后那把华丽的剑，都在阳光下闪着一种漂亮却平静的感觉。

只不过羽星如看着这种“优雅”，明显不优雅了起来。

“你装什么呢。”

花千树把手机装回口袋，“我一直都很优雅。”

“另外，你真不打算跟我说句谢谢吗？”他笑着，“我一天内赶拍三天的剧本，就是为了让出这片场地，值得你谢我一句。”

羽星如龇牙咧嘴，“别废话了，谢是绝不可能谢的，这片场地我大不了抢过来。”

“非得打一架？就等你一句谢谢这么难？”

“等我什么时候全方位超过了你，我会说一句谢谢的。”

沈司有点无奈。

这俩人明明已经二十多岁了，却还在做着十几岁一样的意气之争。

花千树是什么意思？

他还是很在乎羽星如的，否则不会为了让场地，一天赶三天的功。但同时他也不想退步，所以就等着想让羽星如说出一句谢谢，来表示自己其实是有恩于他。

那羽星如又是什么想法？

一样，也是不服输。我其实可以谢谢你，但我的成就和你的帮助没关系。所以，在我全面超过你之前，我不会承认你的任何帮助。到你自认为不如我的时候，我倒可以谢谢你曾经的关心。

俩人就像青春期闹别扭的两个孩子，谁也不退步，谁也不服输。

难道是修士寿命普遍更长，所以青春期也更晚一点？

或者，因为接触社会更晚一些，所以其实心理成熟的年龄会更晚。

无论如何，至少现在能确定的是，羽星如宁愿打一场来抢夺，也不接受对方的“善意援助”。

导致最终还是出现了双方的战术对峙。

按理说，沈司其实应该阻止。

羽星如有家族庇护，陆吟儿有白玉京的手段，在莫迪和荀于梦的威胁下，就只有他和李建军才是最危险的两个人。

这部电影是他唯一的保命手段，能安安稳稳拍完是最好的状态。

可问题是，羽星如和花千树怼得脾气上来了，现在根本没人听他的话……

“丫的，果然一切都是虚妄，只有实力更强才是资本。”

道衍这个名头能在某些情况下忽悠住人，但在这种情绪明显过激的时候，只有压制一切实力才能强行定下大局。

“以后我发达了，肯定先揍你们一顿。”

于是，阻止不住双方情绪的沈司，只能看着混战突然暴起。

他也终于看到了，羽星如疯子一样的战斗姿态。

好像根本没有任何技巧，全都是感情驱动的战斗方式。狂乱的抓、锤、砸、踹，和花千树优雅的剑势完全不同。

两个领头的是主战派，那么跟来的也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看着。

就算是装模作样，也得大概走个流程。

于是杨素、陆吟儿、李建军乃至新来的程潇潇，都开始陆续加入了战局。

尤其是程潇潇，其他人战斗的姿态至少还保持优雅。可金刚宗的程大小姐，却完全没有这种“优雅”的自觉。

战斗起来无比疯狂，鞭腿冲拳比羽星如还狠。

“……”

沈司暗戳戳地窝在众人身后，躲避了正面战场，却看到花千树隐晦的给自己打了个眼色。

这个眼色里的内容，让沈司瞬间理解了这次“不必要”战斗的好处。

一把扯过杨素。

“杨师兄，别打了。”他掏出摄像机，“愣着干嘛，快拍啊！”

杨素愣住了。

“拍？”

沈司指着面前混战的场景。

“你看这场面，不像是咱们电影的第一个混战场面吗？”

“咱们时间很紧张，不能浪费这么好的素材。”

刚刚花千树给他打的颜色，就是告诉他，别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不得不说，相比起羽星如，花千树确实更成熟一些。

只是杨素看着疯了似的羽星如和程潇潇，“你确定这种场面咱们也要？”

“拍他们俩干嘛？”

电影虽然是有些修真背景，但为了保证战力不会崩坏，所以设定战斗的强度不会超过枪战。

这种超过电影本该体现水准的战斗场景，千万是不能拍进去的。

“而且，程师姐千万不能拍进去。”

陆吟儿这个小造梦师进入战斗都能圆回来，但是程潇潇这个主角老婆出现在第一场战斗的话，那整个剧情就该崩坏掉了。

两人私语片刻，转头就化身为了战地记者。

扛着摄像机开始在场地里来回找角度，开始进行起毫不浪费的第一次拍摄。

不得不说，幸好参战的都是演员。看到扛着摄像机的两人，所有修士都选择了避让。

摄像机这种东西，在演员的意识里，应该是最片场内除了导演外最神圣的事物。

“拍我没问题，记得给工资。”

这是一个被锤了鼻青脸肿的修士，下场后对沈司说的第一句话。

“被揍得这么惨，少于两万出场费别想收买我。”

这句话一出，就连正在战斗的众人，都疯狂点头附和。

沈司沉默。

明明是在节约资源，怎么突然发现花钱更多了？

不过应该还好，钱这种东西，也不是他需要操心的。

“就算是少年心气的修士，也毕竟是有自己独特想法的。”沈司看着羽星如和花千树，“谁说他们两个只是在斗气？”

花千树其实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帮助羽星如。

羽星如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接受了这种帮助。

“修真界，其实很有意思。”

沈司第一次发现，修士之间的关系要比社会人简单得多，而且也单纯得多。

这种典型傲娇式的关心，让沈司对这群修士的好感瞬间激增。

同时，也对反击莫迪和荀于梦，充满了信心。

“不过说起来，我觉得电影里那个富二代角色，好像有人选了。”沈司看向杨素，“师兄，你之前选定的人，和我理解的是不是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