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二兄弟,太师府来消息了。”
说起这事,王招宣滔滔不绝,唾沫星子横飞,
“劫生辰纲的人果然如你所说,就是那郓城县东溪村的保正,晁盖!”
“他伙同七个贼人,在黄泥岗用计麻翻押送队伍,把财宝全夺走了!”
“可惜啊……”
说到此处,王招宣拍膝盖,很惋惜,
“蔡太师没把咱们的话当回事,命令济南府抓人而已,
济南府下去的公人不熟悉情况,经过郓城县衙的捕快行动,
最后只抓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贼人。
那匪首晁盖,已经逃之夭夭了。”
“逃了?”武二追问,“那生辰纲追回来了吗?”
王招宣摇头,“听说只追回了十分之一,贼人早已经分赃了,
逃跑的时候又兵分几路,公差人手不足,让他们溜了。”
追回的十分之一,应该是白日鼠白胜的那一份。
武二摊摊手,“那就太可惜了,三万两赏银啊,我的富贵飞走了。”
“可惜,实在可惜。”
王招宣又说,“蔡太师得到消息,再次震怒。
现在济南府尹被降职,经办此事的公人也都领了罚。
那郓城县的一个都头,因为私放贼人,害怕事情暴露,自己逃跑了。”
这么说,宋江没有暴露。
王招宣给蔡太师的信,只说不通过郓城官吏抓人,里边有歹人的耳目,其他并未多说。
现在都头雷横自己暴露,估计投梁山去了。
如此一来,反倒掩护了宋江。
王招宣本以为这次能捞点好处,现在这个结果,他也挺无奈。
……
第三天他再来时,却兴高采烈了,
“武二兄弟,好消息!”
武二还是很平静,这让王招宣有些纳闷,这个年轻人也太过沉稳了吧?
“太师府传信,说虽然没有追回生辰纲,但我们还是帮了大忙,给一万赏银作为答谢,
不过……”
王招宣要吊胃口,武二也配合,“不过什么?”
“不过蔡太师想见见你。”
“我?”
王招宣这么说,武二还真是惊讶了。
高高在的蔡太师,连高俅、童贯之流都得听他的指点。
武二一介平民,人家怎么可能知道他?
王招宣解释,“严格的说,他想见的是我身后的幕僚,也就是让我写那封信的人。”
武二可不承认自己是幕僚,“那还不简单?你自己去不就行了?”
王招宣摇头,“蔡太师火眼睛睛,他知道那不是我写的,因为我没那本事。
所以我没必要骗他,也骗不过。
要是当场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我这悠闲的日子可就没了。”
武二问他,“非去不可?”
王招宣很好奇的看着武二,
“我说兄弟,你知道这世间有多少人,求爷爷告奶奶都进不了太师府吗?
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你竟然不感兴趣?
有时我都怀疑,你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你是不是正常人?”
武二笑笑,给王招宣添茶水,并未多做解释。
“天、地、君、親、师”,“三纲五常”,他不是接受这类教育长大的,也不是生活在这样的社会氛围里。
所以他的表现在王招宣看来,的确很奇怪。
武二能理解。
以后世的目光看,忠君,特别是忠于一个昏君,是一件很愚蠢的事。
可在当下,却是大部分读书人崇高的理想,甚至是一件神圣的事。
武二觉得自己能理解,只是他做不到而已。
因此蔡太师这些处在权力顶峰的人,在王招宣等人看来,
是所有人都想争相巴结的对象,只要攀了,就能一辈子飞黄腾达。
但在武二这个知全貌的人眼里,那就是个奸臣,是个坏人。
武二恨那种人,又怎么可能像鲨鱼嗅到血腥味,不顾一切扑去?
“如果不去,会有什么后果?”
“不去?”王招宣摇头,“从来没有人敢不去。
哦不,应该说,没有人会蠢到不去。
至于不去的后果……估计要掉脑袋。
你想想,除了圣、亲王和皇子,谁敢拒绝太师?”
总之一句话:别给脸不要脸。
对于普通人来说,蔡太师的话就是圣旨。
而且,这很可能是件坏事。
王招宣的人,为什么会对生辰纲的事了如指掌?
估计是给王招宣面子,才想着叫过去看看,要不然就直接抓人了。
又不需要证据,抓过去重刑伺候,不怕你不招。
至于是真招,还是屈打成招,不重要。
枪打出头鸟,惹祸了。
“看来我想当个蠢人都不行,”武二答应了,“行吧,那我就去一趟皇城东京,还没去过呢。”
“这就对了嘛!”
武二开窍了,王招宣很高兴,
“兄弟,一封信而已,就能引起蔡太师的注意,还要见你,
历史但凡出现这样情况的人,最后都名闻天下。
你这次去东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怕是鲤鱼跃龙门了。”
武二从善如流,拱手抱拳道,“托大人吉言。”
王招宣摆摆手,“别跟我大人来大人去的,还是喜欢你叫我老王。”
他半开玩笑道,“兄弟,将来你真的飞黄腾达了,还请替我多照应一下,我那三个不成器的东西。”
武二笑问,“老王,万一我有去无回呢?你就不怕被牵连?”
此话一出,王招宣尴尬了一下,也有些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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