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工的选拔时,苏奶奶还觉得有些可惜呢。
自家两个孙子还在上高中,没有毕业证,要不然,说啥也得送去试试。
另一边的余占松则是一直在等着自己能进县里工厂当工人的机会。
其实,余占松觉得自己是可以坐办公室的,毕竟他有学历,而且长地也不差,不管是在哪个厂子,他觉得都可以胜任办公室文员的职位。
为啥这么自信?
余占松只是单纯地觉得苏向东可以做这种工作,他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进不了政府机关,难道进了工厂就不能坐办公室了?
上回余家被砸之后,余占松就消失了一個多月,中间周末他也没有回来。
除了在学校上课之外,就是周末去一些工厂或者是商店做临时工。
这年头不兴自己干私活,所以做临时工就成了热门。
余占松要不是仗着自己还是高中生,有文化,这临时工的工作可不好找。
余占松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就去厂里做工,因为还是学生,所以他做不了太长时间,一般就是做四到六个小时,时间再长了,人就要容易出问题了。
也只有周末的时候,余占松会干十个小时以上的时间。
不得不说,余占松很聪明,他故意什么都没说,也没有特意去找莹莹诉苦,只是一门心思地赚钱。
这种行为,任谁看来,也是一个愿意吃苦耐劳,而且相当有干劲儿的小伙子。
一开始,莹莹的父母知道后,也只是轻嗤一声:“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可是等余占松接连干了三个星期之后,人整个瘦了一大圈,几乎是要脱相了,莹莹心疼地哭个不停,甚至大有要为了余占松跟家里人闹掰的架势。
莹莹的家人们觉得可能以前真地是误会这个余占松了,要不然人家咋能这么辛苦地还钱?
如果真是个有心计的,明知道莹莹这么喜欢他,干脆直接黏着她哄着她不就好了?
如此一来,余占松的形象在女方家人的心中,果然是扳正了那么一些。
不过,涉及到了女儿的终身大事,做长辈的还是没有轻易松口。
最终,莹莹将余占松带回了家,然后十分深刻地讨论了一个多小时。
这期间,莹莹被她姨妈给强行带走了。
余占松虽然紧张,可是也知道这是他目前唯一的机会了。
他现在找不到比莹莹更好的跳板了,只能先这样认下。
可是他没想到,莹莹爸爸的意思竟然是不急着让他们确立关系,再多接触一下看看。
余占松低着头,眼底闪过一抹失望。
原以为工作的事情就这么黄了,没想到莹莹爸爸提出来可以推荐他进县里的纺织厂,去了之后可以学习维修机器,这个算是技术工种,就是一开始基本上不挣钱,而且学的时间还特别长,但是一旦学成了,那工资可是全厂的车间工种中最高的。
不仅如此,维修工的工龄也是从学徒工开始就计算的。
余占松想了想,这倒是个好机会。
虽然一开始挣的不多,可是正如这位长辈说的那样,一旦学成了,那工资可是很高的,而且因为是技术工种,各方面的补贴和福利都是最好的。
当然,余占松还多了个心眼儿,觉得对方提出这样的工作,估计就是想着试探他到底是不是真地吃苦耐劳。
余占松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他知道纺织厂里也有好多坐办公室的工作的。
他现在没有门路,也没有那个机会接触纺织厂的领导,等他进了纺织厂之后,再找机会展露自己的才华就成了。
他坚定地认为自己就是金子,不管到哪里,都一定会发光的。
余占松心满意足地应下后,莹莹爸爸就带着他去了一趟纺织厂。
第二天,余占松就打包自己的东西办理入职手续了。
虽然是维修学徒工,可问题是人家高中毕业,最起码理论的东西学地比普通人要快。
再加上这是国营厂子,就算是学徒,也不能让人家白干。
工厂提供宿舍,八个人一间,除了一张床之外,他还能有一个小柜子放东西,跟在学校的小宿舍差不了太多。
第一个月,工厂不给工资,只是给余占松餐补,也就是说余占松只要是在厂里吃饭,基本上就是不要钱了,可是没有现钱发给他。
第二个月开始,余占松就可以有工资了,因为就要开始跟着师傅一起干活,虽然干不了技术类的,但是可以帮着师傅做一些打下手的工作,比如说帮忙带工具、推小车、帮着做设备的清洁工作、给设备加油等等。
余老太太得知自己的孙子终于进工厂当工人了,别提多高兴了,恨不能嚷嚷地全大队都知道。
她这性子跟苏奶奶是正好相反,苏奶奶是生怕别人知道她家日子过地有多好,主要就是想要低调,不想被人注意。
而余老太太是恨不能全公社的人都知道她有一个出息的大孙子。
余占松的工资不高,毕竟是学徒工,干的活也都是大家伙都能掌握的,但是这就等于是端上铁饭碗了,绝对的扬眉吐气。
苏小软听说余占松的工种之后,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就余占松那种从小就被娇惯着长大的人,真能受得了车间的劳累?
苏小软是知道纺织厂的,她也去过不少回,毕竟她的二姑和表姐都在纺织厂上班。
纺织厂冬天还好,因为设备运转着,电机会持续散热,所以冬天车间里的温度也在二十度往上。
可是到了夏天就要遭罪了。
夏天原本就热,县城的话,白天大概也要三十度左右了,可是车间里的温度,最少会达到四十度。
这年头又没有空调,连个抽风扇都没有,车间里的工作是那么好做的?
苏小软听二姑说过,纺织除了设备最关键之外,其次就是车间里温湿度的控制,温度不能低于二十五度,湿度不能低于五十五,要不然他们的设备就会容易疵纱疵布。
她倒要看看,这样一份铁饭碗,那个余渣男能不能端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