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英子上夜校,不是苏向东去接她,就是赵红梅去接她,有时候还会是苏向南和苏小软一起去接她。
总之,就是不能让她一个人走夜路。
每每想到这些,赵英子心里头都暖烘烘的。
夜校也不是天天都上,到了周末,也是需要休息的。
就算他们这些当学生的不想休息,人家老师也不愿意天天这么白天晚上的上课呀。
三人包包子的速度快,赵英子负责揉面、擀皮,赵红梅和苏小软就负责包。
等差不多有了一盖帘的时候,赵红梅就示意她们两个人包着,她准备烧火开始蒸了。
他们家蒸包子用的是大锅,而且上面就是那种笼屉,连包子带馒头,一共蒸了三笼屉。
赵英子打发苏小软出去了,然后开始准备菜。
要是平时,光有包子就已经很不错了,压根儿不需要做菜。
可是今天苏向东和赵英子一起回来,肯定不能只吃包子。
更重要的一点是苏小软提醒她,估计一会儿堂伯要过来,干脆就多准备一些吧。
赵英子直接下手把带回来的那只烤鸡给撕了撕,摆了盘,随后又弄了個拍黄瓜。
大冬天吃拍黄瓜,这也是全县的独一份儿了吧!
因为这黄瓜目前也就只有他们家有,还是苏小软鼓捣出来的那个小暖棚里种出来的。
长的不算多,毕竟温度并没有那么高,不过也够他们一家子吃了。
除了这个,赵英子又弄了几颗蒜苗,弄了一大块的腊肉,准备再做一个蒜苗炒腊肉。
最后等包子熟了,赵英子再用大锅做了紫菜蛋花汤,也省得熬粥了。
苏小软猜地还真没错。
包子还没出炉呢,苏国安就来了。
“我大老远就闻着味儿了,你们家这是又做啥好吃的了?”
苏小软把人请进屋,笑道:“堂伯有口福,今天我大哥大嫂回来,我娘蒸包子呢。”
“是吗?”
苏国安使劲闻了闻,一脸笃定道:“白菜肉的!”
苏小软嘻嘻笑道:“堂伯好鼻子!”
苏国安直接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你个小丫头!”
得亏了有苏小软提醒,这下子有菜有饭,就只差酒了。
苏建业眼睛时不时地往苏小软那里瞟一眼,这还不明显吗?
就是想要酒了!
苏小软实在是顶不住亲爹的那个眼神,想着他也有一个多月没喝过酒了,还是不忍心让他失望。
苏小软进屋一趟,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头就多了一个酒瓶子。
一斤白酒,四个男人喝,这都不够分的。
不过苏小软却是不肯再拿出来了。
现在能喝上二两酒就已经是神仙小日子了,哪能管够?
苏国安也觉得知足了。
又是肉又是酒的,还连吃了三个大肉包子,可把他吃撑了。
酒过三巡的时候,苏国安还是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说这个苏文英是咋想的?开口就让我给她安排活儿干,而且还非得让我把她安排到蘑菇屋,她哪儿来那么大的脸呀?”
苏小软的眼神闪了一下:“伯伯,我大堂姐指定了要去蘑菇屋?”
“那可不!你说她多少年没跟村里的人打过交道了,咋想起一出是一出呢?”
苏小软总觉得苏文英这次是有所图的。
不然,咋还指定了非得去蘑菇屋?
难道只是觉得蘑菇屋的工作轻闲?
可如果只是为了轻闲,那在县城里找份临时工不是更好?而且还能离家近些!
“那您是咋说的?”
苏国安哼了一声:“我还能咋说?这事儿本来就不合规矩。当初你带的那个小娃子来,那是情况特殊,毕竟人家帮着你准备料包来着,可是这苏文英又凭啥呀?”
苏小软知道,他说的是韩辰。
当初他们也是为了帮韩辰一把,而且韩辰这孩子是知道感恩的,不愿意白要他们的粮食和钱,愿意通过劳动来挣到钱,愿意给他们家做家务来回馈他们的帮助,这一点可是令苏家人都十分欣赏的。
而苏文英这情况就明显不一样了。
她一个瞧不起乡下人的外嫁女,咋就突然想回来了?
“哥,你不答应她,她能跟你善了?”
苏国安瞪了苏建业一眼:“她还想咋地?我又不是她爹,还事事儿惯着她呀?再说了,咱们红星大队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上头可不光有谢书记盯着,生产部部长那里也关注着呢,我能干不利于咱们红星大队的事儿?”
一旁的苏向东点点头:“伯伯说的没错,领导的确是很关注咱们这里呢,而且咋说他也是从咱们公社上去的,多少对咱们公社都有几分感情在,而且公社有了新成绩,那也是让领导脸上增光呢。”
苏国安听了这话就觉得心里头舒坦。
“还是向东说的明白,到底是跟着领导做事的,来,咱爷儿俩干一个!”
苏向南只倒了一小杯,他才刚开始喝酒,也不敢喝太多。
这会儿听到他们提到了苏文英,又提到了红星大队,心里多少也有些迷糊,总觉得自己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可是又好像没明白。
“唉,我过来也是想着跟婶子请教一下的,您给我出个招吧!就苏文英那滚刀肉的性子,我这个当叔的还能跟她动手不成?”
苏国安也是头疼呀。
要是个侄子,二话不说,两巴掌上去人立马就老实了。
可问题苏文英是个女的,而且还是已经嫁人的妇女了,他咋能再动手?
想到今天苏文英走时的那个神色,他这心里头就不踏实,总担心苏文英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来。
“你不用理她,她那个性子就是让有田两口子给惯出来的。她要是再敢过来跟你胡搅蛮缠的,你就直接打发人把有田两口子叫过去,自家闺女自家教训,咋还能指着别人来给他养闺女不成?”
苏国安愣了愣,“您这话有道理,可我怕苏文英撒泼呀。而且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红星大队的人,你说她到底咋就突然变脸了呢?”
苏奶奶的眉梢微动了一下,若有所思道:“是呀,为啥突然就变脸了呢?”
所有人都沉默了。
一个明明无比抗拒农村的人,咋就突然这么积极地回来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