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池柠心中直啧啧不断。
牛啊,厉害啊!
人才就不怕把身体玩垮了。
为缓解跟前人的尴尬,她发出邀请。“我做了点面,周先生要进来尝尝吗?”
周概犹豫了一下,婉拒。“还是不了,我母亲还在家中等着。”
“那好吧,咱们明日作坊见。”池柠也不勉强。
正当她要关门时,已经转过身的周概突然回头。
“等一下池姑娘!”
池柠关门动作顿住,“还有事?”
周概没有动,更是没有说话,就安安静静站在台阶上,双眉间纠结紧蹙,好像遇上了天大难题。
池柠被他情绪感染,心提了起来,难不成是方絮作坊出了什么事?
“周先生,是方絮作坊出事了吗?”
周概摇摇头,一脸严肃与认真。“我想了一下,还是接受姑娘的邀请。”
池柠:“……”
一股火从脚底板腾腾升到头上来,她高低想给他两拳头!
不就是吃个面,他用得着这副天人交加的表情吗?!
矫情!矫情!矫情!
……
崔铭决看着桌上又多出来的人,嘴里的面登时不香了。
池柠擦掉崔亦璇嘴边的酱汁,“天气太热就做了点面,招待不周。”
崔若轩大口大口吸溜着面,囫囵道:“很、很好吃的!”
周概被小娃娃的贪吃样挑起食欲,用筷子卷了几圈面,裹着酱汁的荞麦面很入味,鸡肉留香,黄瓜与胡萝卜清爽可口。
小小一碗不怎么好看的面给了他意外惊喜。
吃完一碗他意犹未尽,“想不到池姑娘的厨艺竟是这么好,能把面做得这么好吃!”
他衷心讲道。
池柠拿公筷又给他盛了一碗,“家常面罢了。”
周概没再客气,继续埋头吃着面。
崔铭决用力戳着筷子,瓷碗发出“铛铛”不快轻响。
又来一个,又来一个,真的很讨厌。
池柠教训地拍拍小家伙手背,“好好吃饭,乱倒腾什么。”
崔铭决撅着嘴不服“哼哼”,但也没再戳碗。
要不是有外人在,池柠早就出手用力揉搓他了。
现在的小孩子脾气真难搞,尤其是这个性格跟崔行珏最相近的。
用完晚饭,池柠把周概送到门口。
“周先生,明日我把那个姓石的泥匠工介绍给你认识,那人看起来挺老实的。”
“好。”周概点头,临走前叮嘱了一下。“池姑娘,夜里你记得把房间门反锁,崔公子不在,只有你一个女人和三个小娃娃,着实不太安全。”
“你就放心吧,这院子穷得连老鼠都不屑进,不可能会有贼人来关顾。”
哪怕是来了,指不定谁打劫谁。
周概深深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这世上除了偷窃外,还有别的事可做,这话他实在说不出来,而且还是对一个女子讲。
万一她误会他有贼心怎么办?
池柠挑挑眉,“周先生还有事?”
周概繁重吐气,“没了,你记得把房间的门反锁,夜里要是听到动静,最好大声喊走水,这样街坊邻居才不会袖手旁观。”
“好。”
落下话,池柠把院门关上。
发现书中的人物,每个人说话都是犹犹豫豫,喉咙里像是卡着什么东西一样,明明有话要讲就是偏不说,
烦人得很!
正要回房间时,头顶传来猎隼的长鸣。
池柠仰头,是裂时。
又来?
小公主又作妖了?
她抬起小臂,猎隼盘旋落了下来,脖颈上黑白相间的羽毛展开一些。
“呼,好大的骚味,迟早有天把你毛拔光。”仗着它听不懂人话,池柠侃侃道。
猎隼忽然展开翅膀,沉甸甸的重量,瞳孔里浸满冰冷,嘴里发出猛兽低吠,像是警告又像是回应池柠的话。
靠,莫不是它能听得懂人话?
池柠戒备地往后仰着脑袋,生怕猎隼一个不高兴啄掉她眼珠子。
“我道歉,我道歉,不拔你羽毛,我给你抓老鼠吃!”
该怂的时候她绝对不会硬拼!
猎隼这才被安顿下来,扭着小脑袋理着翅膀上的羽毛。
池柠解下绑在它爪子上的布条,展开卷起来的玄色布条,里面竟是放着一根……干草?
不对,不是干草。
她举起花瓣因为布条捆绑太过用力而掉光的干花,不解歪歪脖颈。
“什么意思?”
翻看一遍玄色布条,也没见到半个字。
“你主人什么意思?”
她问猎隼,猎隼继续理着羽毛,没搭理她。
没得到回应很正常,要是这只鸟开口回答她疑惑,事才大条。
猜测不出大反派想表达的意图,她干脆不想,把落在小臂上的猎隼扬向天空。
猎隼在她头顶转了一圈又落下来。
“你自己去玩吧。”
她又扬起猎隼。
猎隼还是转了一圈又落了下来,没有像之前一样离开。
“小王八蛋搞什么鬼?”
摘了几片梨花树的绿叶,用玄色布条卷起来绑在了猎隼的爪子上,再度试着扬起它。
这次猎隼没有飞回来,而是飞向遥远天际,留下一脸蒙圈的池柠。
她就试一下而已,没想到鸟就飞走了?
小王八蛋的鸟有病吧?
黄土翻滚,尘土浓郁之地。
崔行珏一行人在第二日的傍晚赶到天峰山山脚下。
他左手高抬,示意众人停下,坐下黑马喷洒热气。
陈赤炎问道:“崔公子,怎么了?”
一直急着赶路的人到了山脚下居然停了下来。
崔行珏神色凝重,勒紧马绳。“陈教头,你仔细闻风中的味道。”
“风中的味道?风中能有什么味道?”司容邦大口吸气,只能闻到自己身上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咸汗水味。
陈赤炎双眉一紧,“血腥味!”
风是从山的方向吹来,即使是血腥味淡至几乎闻不到,可对于上过战场的陈赤炎来说,仔细闻的话还是能闻得出来。
“没错。”崔行珏利索下了马,足尖扫了扫表层的黄土,露出藏在下方的深色微润土地。
陈赤炎蹲下捻起一点湿润的黄土嗅了嗅,“是血!”
司容邦也学着陈赤炎抓了点湿土闻了闻,这次真的闻到他们所说的血味,他挥开更大面积的薄薄黄土,大片大片已经浸入黄土中的深色血迹露了出来。
这块地方显然是历经过一场打斗,而后被人刻意用一层黄土掩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