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府。
英国公爷张辅,战死疆场。
国公府下,全员披麻戴孝,哀哭不绝。
此时,在大厅中,摆放着一口等棺椁。
可惜里面放着的却不是尸身,而是国公爷张辅生前的衣物。
英国公张辅,四朝元老。
年幼便跟从父亲张玉,参加靖难之役。
战功赫赫,立下不世功勋,被永乐皇帝赐英国公爵位,世袭罔替。
可谓是整个大明王朝,最为显贵之人。
可惜,七十多岁老国公最终战死沙场。
整个国公府,都像似失去了主心骨一般。
英国公张辅死后,留有两个儿子。
嫡子张忠,四十多岁,身有残疾,常年卧病在床。
庶长子张懋,二十多岁,忠肝义胆,英武绝伦,深受将士们的敬重,颇有乃父之风。
此时,二人悲伤欲绝,刚送走一波来吊孝的亲戚。
“忠儿,你身体有疾,千万不要伤心过度。”
五十多岁的张軏安慰着侄儿张忠。
“多谢叔父关心。这几日全靠叔父操持。”张忠、张懋兄弟,恭敬拜谢道。
“都是自家人,不要说外套话。”张軏摆了摆手,而后又叹道:“如今在场,皆是你我叔侄,没有外人。我也就有话直说了。”
他说着,就令他两个儿子,去把守着外面的房门。
“忠儿,懋儿。新皇迫害我勋贵一系,你们如何看?”
张忠、张懋兄弟听了,皆是皱起眉头:“叔父何出此言?新皇登基虽才两日,但其所作所为,足可以称得一代明君了。”
“哼,明君?那也只是哄哄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罢了。”张軏冷笑一声。
“他迫害数十个勋贵豪门,剥夺了我等的军权,显然忘了我们这些靖难之臣的功劳了。”
“历代皇帝登基后,都十分优待我们,他则是对我们肆意屠杀,这是明君所为?”
张忠、张懋兄弟,都没有说什么。
他们也理解为何叔父有如此大的怨气。
昨天新帝屠戮的那些人中,有不少他的儿孙亲家,以及好友。
甚至,连他自己,都因为于谦的弹劾,而被罢免了五军都督府右都督一职。
再者,他们也知道,他们这位叔父,与孙太后走的很近。
如今,那位太后一系,尽皆被剥夺了官职,全部遭受了沉重的打压。
所以,也难免有些怨言。
但若说新帝打压他们勋贵,他们兄弟二人倒觉得叔父有些言过其实了。
这些年,他们也曾多次听到父亲私下里感叹:勋贵一系,再这样腐朽下去,终将大祸临头,家族荣耀不保不说,难免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他们兄弟二人也颇为赞同父亲的远见。
这些年,靖难三代,四代的勋贵子弟,贪婪无度,腐化至极,每日醉生梦死。
立身之本的兵法谋略,骑射武技,更是荒废的一塌糊涂。
惹出昨天的杀身之祸,也是咎由自取。
就连他们眼前这位叔父张軏,若不是新帝看在阵亡的父亲英国公面子,恐怕昨天也跟着身首异处了。
而不仅仅是被罢免了官职那么简单。
“叔父,如今事态紧急,陛下采取非常措施,也是有情可原的。”张懋实在看不惯这个叔父颠倒是非,混淆黑白。
不由提醒他道:“叔父这番言论,与侄儿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
“哼,你懂什么?”张軏看着这个庶出的侄儿,冷笑道:“别以为你哥哥残疾,你就能继承英国公的爵位了。”
“要知道你哥哥还有子嗣,轮不到你来继承。”
张懋听了叔父这番言语,气的脸色通红。
这些年,虽然他父亲对他刻意培养,他也明白父亲的心思,但也从未想过去谋取父亲的爵位。
正当张懋想摔门而出时,一旁身有残疾的哥哥张忠,拍了拍张懋,示意他不要动怒。
“叔父,关于英国公爵位一事,侄儿今日已了一道折子,让懋弟来继承爵位。”
张忠这句话,不但令张軏感到震惊,一旁的张懋更是吃惊不已:“大哥,你……”
“你们什么都不要说了。关于我的那子嗣,哼,不说也罢。”张忠眼里,闪过浓浓的屈辱,恨意。
这是英国公一段不光彩的丑事。
就连京城里,也有不少传言:英国公张辅的孙子,不是他张家的血脉。
张忠自幼体弱多病,又身有残疾,却娶了孙太后的那个漂亮侄女。
只是这孙氏,漂亮妩媚是不假,但名声却是不怎么样。
哪怕嫁入了英国公府,却依旧不守妇道。
可以说,京城达官贵人们,都知道她的风流逸事。
英国公府下,虽极为的屈辱,但慑于孙太后,却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一直以来,孙太后、以及她侄女孙氏,都想着为那野种,谋求英国公的爵位。
但张忠焉能会甘心把自家爵位,拱手让一个野种来继承?
若是以前的那个皇帝还在的话,他还不敢如此书。
但如今孙太后如今幽禁深宫,大权旁落,正是让自己弟弟继承英国公爵位的好机会。
他张忠焉能错过?
张懋似乎也明白了哥哥心中的痛苦,他最终也没有再说什么。
“忠儿,你别意气用事啊。”张軏突然着急了起来。
“如今新皇打压我们勋贵,他正想法设法,剥夺我们的爵位,军职呢?你这个时候呈去,岂不是……给了他机会。”
张忠冷淡道:“这个不需要叔父操心。”
“你们……不知好歹。”张軏愤怒地站起身:“我这都是为你们好。”
就在他还想继续训斥兄弟二人的时候。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少爷,二少爷,圣旨到了。”
英国公府,忙作一团。
等小太监王诚宣读完圣旨,张忠、张懋兄弟,慌忙谢恩。
新皇的圣旨,不但赐下了大量珍贵的财物,而且,还宣张懋入宫中觐见。
这无疑是令满府下,欣喜不已,同时暗自松了口气。
一旁的张軏,神色则是苍白。
新皇难道真的要让张懋来继承英国公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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