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太和殿。
此刻,已是卯时初,正值大朝会来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浩宇端坐在龙椅上,听着文臣武将的跪拜声,他面色不喜不忧,平静的开口道:“众卿平身。”
随后…
传下一阵太监张让的声音:“皇上有旨,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弹劾和珅公器私用,强占民宅,贪赃枉法…等十六罪,请皇上剥夺他的权利,并下牢狱。”
黄杉第一时间开口,上次小朝会和珅被任命为钱庄和百宝楼监事,这无可非议。
毕竟同朝为官,不看僧面看佛面,谁知他家族掌管的赌坊和粮食店首当其冲。
有道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和珅此举无疑被视为挑衅。
既然你不仁就别休怪我不义,正因抱着这种想法,黄杉上朝第一件事是状告和珅。
“说话要讲证据,黄卿可不要信口开河污蔑人。”
沈浩宇从容不迫,今日上朝他早就料定有人弹劾和珅,也做好了和稀泥和拉偏架的准备。
钱庄和百宝楼牵扯到的利益数不胜数,若没人‘找事’反倒令人奇怪呢。
“臣有证据,请皇上查看。”
黄杉早有准备,他从官袍中拿出事先写好的奏折,高举道:“这是和珅多年来贪污受贿、违法乱纪的证据,臣以死谏和珅,请皇上莫要被他外表所欺骗。”
“呈上来。”
沈浩宇出乎意料,前世看类似电影或电视,这些所谓‘证据’都是在关键时刻拿出给与雷霆一击,好让人无法反驳。
不按套路出牌啊!
张让赶忙走下台阶,双手恭敬接过奏折,旋即飘然转身而去,走到龙案旁边将奏折递了过去,低声道:“皇上请看。”
沈浩宇打开奏折随意翻了翻,其内容与他料想的差不多,也就懒得再看,目光转移看向黄杉道:“大理寺审案要人证、物证、口供三者缺一不可,黄卿可有人证、口供?”
黄杉闻言,再看沈浩宇对此事的态度,明白会不了了之,他打定主意就算不能定罪和珅,也要恶心他一把,高声道:“人证臣有,只是担心被某些人暗中刺杀,臣擅自做主把人藏了起来。”
“黄卿,根据大理寺[刑法]第二百五十六条规定,以武力或者…侮辱或者捏造事实诽谤…情节严重者,将会处三年或三年以上牢狱之灾。若罪名成立,那可是要去挖矿的。”
沈浩宇一字一句道,要说他为何清楚明了知晓大理寺刑法,只能归结于穿越的福利,也有可能让他以理服人。
“这…”
黄杉一脸茫然,他是朝廷官员没错,就刑法而言一概不知,说什么诽谤捏造事实他听都没听过,余光悄悄看了眼蔡京,似是指望他能站出来圆谎。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蔡京会出来时,没成想和珅走了出来,他站在大殿中央,恭顺道:“启禀皇上,黄大人也许是被人蒙蔽才会如此,臣请皇上明察秋毫。”
沈浩宇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反而问黄杉:“黄卿认为呢?”
“臣…臣…”
黄杉急得冷汗直冒,昨夜他将要就寝时,值夜班的门子突然来禀报说元载求见,他匆忙穿上衣服来到客堂,静静谈了足有半个小时,临了还递给他一早已写好的奏折,为得是今天状告和珅。
家族利益受损,再加上背后有内阁撑腰,他才敢明目张胆行事,不然就凭他的官职岂敢与和珅扳手腕?
当前被别人倒打一耙,他们反倒做起了旁观者。
说好的团结一致呢?
说好的共进退呢?
说好的…
沈浩宇心知肚明。
黄杉第一个站出来出头,说好听点是不畏强权,说难听点是脑袋一惹的愣头青。
成,你好我好大家伙,共同分享胜利的果实。
败,那他就是被抛弃的炮灰角色,不值得同情。
大智若愚的人在局势未明朗前,大都会选择作壁上观,除非迫不得已。
同样,沈浩宇也没想过要降罪黄杉,目前正是缺人之际。
老话讲: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格局,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圆滑。
只要用对了,能起到关键作用。
“黄卿诬蔑朝廷重臣,朕念你初犯不予追究责任,退下吧。”
沈浩宇挥了挥手,示意黄杉和和珅回‘班列’站着,而后对着其他文臣武将道:“诸位可还有事说?”
蔡京、杨坚等人沉默不语,而在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等了有三五分钟,眼看无人站出来说事,沈浩宇当机立断道:“朕欲要成立‘大魏日报’,诸位爱卿有何考虑呢?”
大魏日报?
蔡京、杨坚等人满头雾水,诗词、文章、寓言故事等等,他们张口就来,但大魏日报是什么?
“敢问皇上,此府衙职责所在?”
蔡京不得已站出来,再这么下去恐怕不用等他们反击,己方阵营就会被‘腐蚀’没了。
“是啊皇上,恕臣等愚钝,从未听说什么大魏日报。”
杨坚也感到奇怪,沈浩宇时不时冒出的名词,若说没人在背后出谋献策,打死他都不信。
“……”
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各抒己见,沈浩宇付之一笑,于是把昨天那套说辞讲了出来,末了道:“哪位爱卿自告奋勇呢?”
“皇上,万万不可啊!”
石新海不假思索,直接出言反驳,若真像沈浩宇说得那样,不止九大学院受到影响,那无形中的优越感也会消失不见。
九大学院成立至今,当朝为官者不计其数,虽说他们分属不同阵营,那是各为其主,单以学生身份来看,他必须都要维护学院。
“此举有违祖训,请皇上收回成命。”
蔡京出言道,他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并非看不出沈浩宇的用意,而是琢磨得与失,等想明白却弊大于利,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这才出声反对。
李林彬浑然忘记了身份,竟不顾场合大声质问:“皇上啊!您是不是被妖人迷惑了心智,怎会想成立这么逆天违理的府衙,至先皇于何地?至太祖于何地?”
“放肆!”
“大言不惭。”
沈浩宇与张让一前一后呵斥。
李林彬回过神,鬓角两侧溢出一层冷汗,哆嗦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诡异的气氛将至冰点,这时许攸待时而动,高声道:“臣许攸愿接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