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骨折，内脏破裂，七窍流血。

半跪在地上的林知书望着杨文若还停在自己手臂上的拳头，呆呆愣愣，耳边响起了杨文若的声音。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人的差距这么大吗？”

“就是因为你胆子太小了，不过我也能理解，上年纪了确实会怕死点。”

怕死？

这个人是在说我吗？

林知书的心底不由得腾起一阵怒火，虽然上一次持械战斗是在三十年前，但就是现在让她拿起冲锋枪和敌人火并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为了林海渔业，她已经奉献出了自己的半生！

居然会有人骂她胆小？

“不服气？”

“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里胆小吧？站得越高，风就越大，想要稳定下来，所花费的功夫就越多，你应该从很久以前就没有认真钻研拳术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

林知书心头的火焰一下子就被浇灭了，因为杨文若说的是实话。

她在发现了拳术的局限性之后，就转而研究超能力了，陪伴了自己一生的两种力量哪边强弱不必多说，以能力为主，拳术为辅，坐稳了门前市一级最强的位置。

“拳头是不会骗人的。”

“我看过你的信息，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害怕打不过敌人，你害怕无法守住自己的地位，你害怕本来就是从外界迁来的林海渔业在基础阶段遭受打击，所以你只能压制自己的能力，成为一级最强……”

杨文若抓住对方的脑袋，按在地上，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而不是二级能力者。”

抬手示意，对着裁判大声喊道：“你可以开始记秒了吗？她已经被我制服住了。”

“啊？哦哦哦，开、开始了！”

有些不敢相信的裁判这才按下手里的计时器，开始计时。

“不用计时！”

伸手握住杨文若的手掌，两手相碰，杨文若的手掌尽然奇异的扭断，下意识松开了手，而林知书也恰趁这个时候爬起来。

摇摇晃晃，灰头土脸，比一开始那种大家风范差远了。

“这就是你的能力吗？大意了啊。”

杨文若的手筋被挑断，而林知书只是微微动了动小指头，可他也不生气继续说着：

“不仅如此，你见过二级能力者的强大，还害怕自己的能力不够强，一级之中顺风顺水，二级之后泯然众人，你也害怕自己的拳术造诣不够，无法发挥能力的所有作用……”

杨文若还没说完，就被林知书的怒吼打断。

“别讲了！”

显然是被戳到了痛处，她咬紧牙关，怒视着杨文若那张狂妄的脸庞。

“为什么？有能力的话，就用拳头让我闭嘴啊。”

摊开手，杨文若表示尽管上，他绝对会还手的。

“你有着武师最大的忌讳啊，你失去了作为武师的自信，失去了那股纯粹。”

“这条路从来都不是普通人所能踏上的，作为你只能仰望的前辈，我还是给你个小小的建议……”

杨文若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变小，表情也丰富多彩，就像是在欺骗小女孩的中年大叔。

“进入二级吧。”

“二级最强的名号和一级最强相比，还是二级比较好听吧？而且一级最强，现在是我了。”

一只手指点在林知书的额头上，杨文若的笑容有些诡异。

“什么公司，什么能力，什么地位，通通都要抛到脑后，你为了公司奋斗了一辈子，到最后就连提升能力级别这种小小的事情都做不到，那对于武师来说，就是在身上套了一条狗链。”

林知书的脸上突然失去了所有表情，无喜无悲。

脑中的记忆不断闪过。

她想起了大哥在死去之前将公司托付给自己的模样，想起了当初师门上下只有六个人，却个个都在为了这个大家庭而努力，最后只剩下自己还活在世上，想起了自己这些年来在擂台上为了这个公司所付出的一切……

终于，林知书的眼神坚定了起来，嘴里吐出一个字：

“好。”

“这就对了，这场比赛就先算我赢吧，不然我再给你身上来几下，你能不能活着都是问题……嗯？”

杨文若说着说着，发现肩膀上搭了一只手。

没有任何表情的林知书站在那里，五指微微用力，他的肩膀就已经炸起一团血雾，半个肩头都被手指削掉。

看不出喜怒哀乐的表情有些可怕，而林知书的下一句话令杨文若汗毛直立：

“我已经完成突破了。”

没有什么天地异象，也没有什么打坐调息，更谈不上闭关修炼，只是眨眼的功夫，林知书就宣布自己进入了二级。

“公司对于我来说，就是我的家庭，面对自己的孩子，何谈束缚？”

“让我守护了三十年的地位，不是公司强制要求的，而是我主动承担的责任！”

“一级最强让给你又怎么样？那已经是我丢掉的剩饭了，你就坐在上面，驱赶三十年没有尝到肉味的野狗吧！”

还是有些站不稳，但是林知书却笑得很开心。

多年的心结被解开，令她有种像是年轻人一样的感觉，再次拥有了目标。

感觉……好像玩脱了？

肩膀上的伤势很严重，杨文若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那里，催动自愈能力回复之后，他认真的看向林知书。

这个女人似乎顿悟了。

就是修习武术中很常见的一种现象，他也经历过很多次。

“小孩，你还想再战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两人的双手又碰到了一起，杨文若笑嘻嘻的回应着林知书的话。

嘭。

一点都不讲道理，杨文若那只碰到对方的手掌直接炸开。

不得已只能收回手掌，望着上面鲜血淋漓的模样，他无奈的继续催动自愈能力。

“超痛的。”

林知书也收起架势，双手负在身后。

晋升到二级之后，她又恢复了最开始的信心。

“痛就认输吧，你的身上破绽太多了。”

杨文若扭扭脑袋，浑身爆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骨头不断移动位置，血液流动加速，眼睛变得有些红。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给自己的外号起名叫做‘黑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