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七个,有一个算一个,都奸猾似鬼,除了我之外,没一个说过一句真话。”
“人和人之间的基本信任呢?”
“如果都能说真话,而不是互相算计,到最后至少能多活下去两个。”
“两个好像有点难,多一个吧。”
靠着模拟中的经验,唐昊主动选择在第一天消失,暂时置身事外。
这密室,是整个院落的中枢核心所在,至少第一晚过去之前,是完全安全的。
能够窥伺整个院落,享受现场直播的铜镜,是这密室原有之物。
类似的“监控设备”唐昊在勇士卫大营也见过,不过没有这么高端,可以切换观察位置。
这个中枢密室,是捕虫司专门设立的,就是为了找到擅长阵法的人才。
阵法方面,唐昊完全是一窍不通,不过有灵目在,什么大阵迷阵都是摆设。
此刻铜镜中的七人,看似慌张,其实根本都是装的。
出身锦衣卫的刘新不必说了,区区蒙蔽五感,影响记忆这点事,就能把一个七品小旗难住,那锦衣卫干脆解散算了。
当年剑仙墓确实连五品百户都无法逃生,可谁说剑仙墓里面,就只有邪厉一个危险了?
几个盗墓贼,都能炸开一个缺口,堂堂五品高手做不到?
至于高勇,更是睁眼说瞎话,在唐昊消失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发现了蹊跷,不过因为没有把握,所以一直装作若无其事。
吴瞎子嘛,他手里那烟袋锅子,就是专门破解迷幻,恢复清醒的宝物。
挖墓倒斗,遇上迷阵鬼打墙,都是家常便饭,一整个倒斗门派,被一只影响五感记忆的邪厉搞得全灭。
这概率跟用脑袋撞豆腐上,被活生生撞死了差不多。
没人说真话,所有人都在藏。
藏到有人忍不住,动用自己的底牌,暴露自己的实力。
每个人都清楚,这才仅仅是开始而已。
捕虫司的考验,不会以杀人为目的,但也绝对不会轻松。
第一日的模糊五感记忆,仅仅是开胃菜罢了。
谁能在最后一刻,保留最后的实力和底牌,谁才有机会活下去。
“各怀鬼胎,说的就是这些人!”
“哎,为什么不能像我一样,真实守信,句句实话?”
第一次模拟考验时,唐昊也曾试过靠骗,靠小聪明蒙混过关,结果很显然,第一夜就被当实验品,丢出去送死了。
亲手送他上路的不是别人,正是好心想要给他收尸,准备给他搭个坟的暖男大哥哥,张虎。
张虎当时的理由也很充分,反正唐昊实力最弱,第一晚不死,第二晚也会死。
晚死不如早死。
早死早超生,晚死多遭罪。
嗯,暖男张虎就是如此的贴心。
第二次模拟,唐昊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不说话装高手。
但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其他人要么身份背景不凡,要么一看就深不可测,就只有唐昊一个小可怜九品,一看就好欺负。
吴瞎子随便一道无形烟剑,就把唐昊迷住,自己走出大厅,被黑夜吞没。
如果不是在这诡异庄园里,靠着十几次模拟得来的宝贵经验。
这七人随便挑出一个,十个唐昊都是白给。
实力,没有足够的实力,再花哨的伪装,再多的算计,也毫无意义。
没有足够的实力,谎话说的越多,诡计用的越多,暴露的也会越快,死的更早,更惨。
多次模拟下来,目前的最优解,就是一句谎话不说,尽早找机会抽身离开。
事实也是如此,唐昊是真的连一句假话都没说过。
确实出身勇士卫,这是捕虫司都认证了的,绝不会有假。
来到这里的原因,确实是勇士卫给他安了个冒名顶替的罪名。
只不过略过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信息,那就他被收押的地方,不是一般的牢房,而是所有禁军都谈之色变的皇宫大内。
天宁殿。
脸色是惨白,气息萎靡,都是真的。
除了前两天之外,后面整整五天,唐昊都是靠自己扛过的天宁殿黑暗侵袭。
活过七天,这就是唯一一条能够正大光明,活着离开天宁殿的方式。
据吴瑾介绍,在唐昊之前,一共有七人通过了天宁殿的考验,进入捕虫司。
但那七人进入捕虫司后,也就第一个月和家里联系过几次,后面几乎和死了没有区别,完全销声匿迹,不论是家族亲戚,还是宫中,都没再听到过关于他们的半点消息。
“用真话和真实状态降低所有人的戒备,找机会利用院子阵法机关,来到中枢控制室,接下来,就等着傍晚第一波危险来临了,到时候我再找机会,浑水摸鱼,给他们加点料。”
暖心大哥哥张虎的判断并没有错,不出意外,以唐昊的小身板,必然会死在第一天夜里。
奈何唐昊有外挂,而且还不止一个。
多次模拟得来的记忆,看破阵法脉络的灵目神通,加上八部金刚功的护体御邪功效,缺了任何一个,一样还是一个死。
“不怪吴瑾对我加入捕虫司如此反对,仅仅一个入职考验,就用去了我十几次模拟机会。”
“等,一定要耐心等下去,虽然有外挂在身,但我现在的行为,也是火中取栗,必须在最合适的时机才能出手,否则所有的准备,都毫无意义。”
唐昊这边,酒足饭饱,等待出手机会。
距离众人发现唐昊消失,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七人没有再离开大厅外出探索,似乎也都在等待,黑夜的来临。
傍晚,中院大厅中,一盏高高悬挂的大红灯笼,随着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消散,渐渐亮起。
一盏,两盏,三盏。
一连九盏灯笼依次点亮,整个大厅,被照得通红。
张虎一直保持警惕,感觉有些疲惫,伸腰打了个哈欠,正好注意到悬在房梁上的九盏灯笼。
“老吴,我看这灯笼好像有古怪,我怎么记得,这些灯笼之前是黄色普通纸皮灯笼,什么时候变成红色的了?”
吴瞎子也抬头看去,眉头紧皱。
“黄的?虎爷,我怎么记得是黑色的呢?”
“黑的?扯淡,灯笼是用来照亮的,黑灯笼还哪有光了,和尚、道士,你们两记得那灯笼是什么颜色的吗?”
老道悟真一直在闭目打坐,睁开眼缓缓道:
“贫道记得是白色的。”
“贫僧也记得是白色的。”
张虎刚要开口反驳,坚持自己没有记错,却感觉身后一阵冷风传来。
他回头望去,一袭红衣,就站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