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蓝一阵无语,心说:老娘我刚谈妥一笔业务,报酬杠杠的,犯的着偷你钱袋吗?
却见莲雅尖叫连连,将周围路过的人都引了过来,一个个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这一幕,不少人都认出这位就是高昌郡主,瞬间像看好戏似的围拢,议论声此起彼伏。
莲雅见偌大的梨园门口不多时便围满了,眼里闪过得意,朗声道:“前些天我不小心碰了这人一下,他自己没站稳摔倒了反而还诬陷我打人,我好不容易摆脱他纠缠,想不到今日又碰面了。我刚走了两步就发现自己钱袋不见了,定是他怀恨在心,故意偷走的!”
青蓝冷笑一声,站了起来。
一个粉色的东西从她身上落了下来,她定睛一看不由傻眼:这钱袋打哪儿来的?……不会真是莲雅的吧?
“你们看,人赃并获!”莲雅又一声高呼,眼里张扬着稳操胜券的焰火。
瞬间舆论都站在莲雅这边:“这小兄弟看上去眉清目秀的,怎么偷人钱袋啊?”“莲雅郡主不是说了么,前些天发生了冲突他怀恨在心啊。”“这小贼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偷到了莲雅郡主头上。”……
众人口中的小兄弟一转眼变成了小贼。
青蓝按捺住心头滔天怒火,拍了拍衣上的灰尘,冷冷地想:敢在老娘面前满嘴跑火车,你还太嫩了!
嘴角一撇,青蓝面上露出凄楚哀怜之色,眼角泛着泪光,哑声唤道:“雅!你伤透了我的心!”
莲雅瞪大了眼,一脸的不敢置信。雅?这小子叫谁呢?不会是叫她吧……
“我的雅啊,你有了新欢就忘记旧爱,可是我一直都记挂着你,毫无怨言!”青蓝伸出了手,指尖颤颤巍巍,一副心痛至极却又小心翼翼的模样,在将要触及莲雅之时霍然顿住,戏份做足之后她睫毛上的泪珠及时落了下来,“那日离别之时,你将钱袋送给我,说你心里有了其他欢喜之人,这钱袋就算做我们真情一场的信物吧,这些天来我一直贴身藏着,形影不离,见到它就像见到了你。想不到如今、如今你连我这最后一点念想都要夺去!”
莲雅脸色剧变:“你、你满口胡言,给我闭嘴!”她用力跺脚,瞥见身后围观之人已露出会心而微妙的笑容,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青蓝戏至高潮,哪肯就此停止,目中现出幽远的追思,摇头轻叹:“雅,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誓言吗?我们说好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我别无所盼,只求你能在与新欢共坠爱河之时能偶尔想起我那么一丁点儿,我就不枉此生了。”
一番情话说的缠绵悱恻,舆论压倒性地投向青蓝阵营。
“原来是郡主的老相好啊,哎家事难断啊。”“我记得这些天郡主身边有一个很是英俊的男人,看来郡主就是为了他抛弃了这位小兄弟啊。”“这小哥模样俊俏,还带有一股清雅之气,哪个姑娘见了不喜欢?偏偏如此痴情啊!”“哎,莲雅郡主有负于人啊……”
……
莲雅几乎吐血,双目通红,瞪着青蓝的眼珠子几乎要滴出血来,她咬牙切齿道:“你想不枉此生?好啊,我这就叫你去下辈子投胎!”话音未落,她人影闪动,掌风挟着脂粉气狠狠袭来。
青蓝早就提防莲雅,刚才不经意间已缓缓退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区域,这会儿眼疾手快地避开后退至人群,嗓子尖利地叫了起来:“我们好歹旧情一场,你竟要杀我?各位父老乡亲们,你们给我评评理啊!”
伴随着众人愈发激烈的议论声,莲雅脚步生生顿住,胸口剧烈起伏,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金玉软鞭,“啪”的一声重重打在地上,击起碎石砂砾无数。“今儿这事必须有个了断,否则谁也不许走!你,给我去武馆叫人!”莲雅目现狠厉,手指一勾,那个被她点中的小年轻浑身一颤,在莲雅的使唤下哪敢说不,这便三两步奔向武馆。
青蓝嘴角浮起轻蔑的笑,她谅莲雅这会儿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把自己怎么样,便没心没肺地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哟,搬外援了啊?看来是自己没本事啊。”一个转身,又迅速退回到原来的安全区域,在背对人群时迅速做了个鬼脸。
莲雅浑身颤抖,脚下的小皮靴跺了又跺。
这时人群分成两拨,一个黑衣黑帽之人在所有人的瞩目下缓缓走来,梨园门前的温度骤然下降,空气中弥漫着冷冽与肃杀。原本还在低声戏笑的人们被强大的气场所慑,一时竟不敢言语,纷纷敛容。那人像是地狱里来的信使,带着天神般面容,一步步走到莲雅身边,见到对面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青蓝,愣了一下,眉间闪过不易察觉的一蹙。
莲雅一声娇呼,凑到流昀息耳畔轻声说着,说话间流昀息眼里的神色变了又变,却始终停留在青蓝身上。青蓝毫不示弱地对视着,直到瞪得眼睛都发酸了,莲雅这才结束了两人间的悄悄话,忿忿道:“灵丘,你一定要帮我出这口气!”
流昀息抿着嘴,拼命抑制着嘴角的某个弧度,幸而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末了他冷冷道:“好,依你说的。”
莲雅心满意足地一声冷哼,趾高气扬地指着青蓝:“咱们高昌用刀剑说话,死小子,你敢不敢比剑?”
流昀息一怔,正欲说话却见青蓝慢条斯理说道:“我又不是高昌人,为什么要按你规矩来?”
“那你的规矩是什么?像个娘儿们似的弹琴?”
“你一个娘儿们连弹琴都不会,有什么资格说我?”
莲雅瞪直了眼,哑口无言,人群中忽有个孩童发出一声轻笑,这声笑像是有魔力似的能传染其他人,瞬间围观人群都心照不宣地纷纷笑了。素闻莲雅郡主像个男子般喜好刀枪棍棒,还经常跟随她兄长也就是高昌世子驰骋沙场,至于琴棋书画,她是出了名的一窍不通,没有半点姑娘家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