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明白。”向岚眨着眼睛,双眉依然紧蹙,“但小卡……”
“哎初恋总是美好的,我理解你的感受,不过无疾而终也算是一件幸事。你要是心里不爽就找人喝酒找人打架,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都忘了。”
向岚一愣,怔怔抬起头,像不认识似的看着青蓝。还有姑娘家说出找人喝酒找人打架这样的话?这也太洒脱了。
“可惜我还要找流昀息问个清楚,不能陪你喝酒了!”她拍拍向岚肩膀,一溜烟地跑开了。话已至此,只希望向岚能尽快走出来。
向岚呆呆望着青蓝背影,嘴里喃喃道:“青蓝姐,我们军营里不能喝酒不能打架,会被记过的……”
青蓝当然没有听见向岚的话,她快跑着,风在她耳边吹过,传来呼呼的声音。她心里想,艾玛这真是一出清纯小鲜肉失恋记,她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曾经失恋的时候,感慨年轻真好,就这么爱过痛过,挺好的。
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到流昀息院落门口时,忽然发现流昀息从里屋走了出来,青蓝暗自惊疑,觉得流昀息跟往常不太一样。
眼前的流昀息黑衣黑袍,大步流星地向外走着,整个人就像一团阴沉沉的乌云,没有一丝亮意。唯独他手上一柄长剑触目惊心,散发出冰冷气息,赤红的剑柄上刻有金色的菱形纹路,显得古老而肃杀。这会儿他好像揣着心事,眼里失去了昔日的神采和张扬,蹙着剑眉,神情肃穆冷锐,就连经过他身边向他行礼的士兵都熟视无睹,好像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别人。所以当青蓝蹑手蹑脚跟在他身后时,他好似也未曾发觉,这要是换做平时,铁定不出五秒就被发现。
青蓝愈发好奇,眼看着流昀息径直走出军营大院,向城郊走去。
城郊很荒凉,只有连绵群山,人迹罕至,流昀息去城郊干什么?
眼看着脚下的路愈发崎岖,周遭尽是没过头顶的杂草,唯有头顶的大鸟扑翅而飞,发出难听至极的尖利叫声。青蓝心里有点慌,这真是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哪怕横尸当场估计都不会有人发现,然后就直接被鸟群啄食了……
纠结了一会儿之后,青蓝还是打算打道回府,毕竟小命要紧,她可不想成为鸟儿的口粮。
想不到这时,流昀息停了下来,眼神清冷地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山谷,深蓝色的天空笼罩着大地,裂谷两边为万仞陡壁,当中一道瀑布格外瞩目,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一条闪着银光的缎带,镶嵌在青山之间,耀眼而夺目。那些水流从山顶倾泻而下,撞在周围的岩石上,便飞花碎玉一般,细小的水珠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晶莹剔透的光芒。
流昀息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瀑布,缓缓摊开了手掌,手腕翩飞,一束流光自他掌心跃出。这束光腾升而起,宛若一道明澈的彩虹划破长空,竟比大片瀑布折射出的光还要摄人心魄!青蓝凝神屏息,不知道流昀息打算拿琉璃火做什么。
只见流昀息静静望着琉璃火,眼神的星芒变幻出万千神采,忽然他长剑出鞘,发出一声龙吟虎啸般的铿锵之鸣,玄铁而制的剑身发出通体凉意,剑刃锋利无比,给人一种刃如秋霜之感。就在琉璃火凌空跃动时,流昀息随之而动,扬起的双手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剑影飘忽,游龙惊凤。
伴随着一声嘹亮的鸟鸣,一段极长的金黄、赤红光带划破了天际,紧接着,壮阔的霞光一闪即逝,给山谷投下昼夜交错之感,晦暗中树的长影幻化成了墨色棚帐,湛蓝色的河流成了透明晶亮的锦绸。
就在视线阴晴不定之时,剑影再次浮现,挥向旁边一棵挺拔的古松,青蓝耳廓中传来一声巨响,下意识捂住耳朵,目瞪口呆看着那参天巨木爆发出巨大的震颤,随即翠茂的松盖就在一阵冷冽的剑风中悠悠倒下,平展凸露的圈圈年轮,昭示着岁月的流逝。天色愈暗,长剑又归于无形,远古的暮色无声合拢,天地间一片静穆。
青蓝呆若木鸡,这、这是影视剧里才有的场景吧!那棵松木相当茁壮苍劲,估计得有好几个人围拢才能抱住,然而流昀息竟以一剑之力砍倒了古松?太可怕了!
忽然琉璃火的光芒一颤,不知怎么就变得暗淡,流昀息从轰然倒塌的古松废墟里站起来,抬头的瞬间双目迸发出赤红的热焰,面上从容尽失,肆意飞扬的乱发昭示着他内心的锋凌,他的眼神像是一直嗜血的野兽,露出了发出寒光的尖牙。
“啊——”伴随着一声惨厉长叫,流昀息双手叫叠举起了剑,像疯了似的砍着树木,一刀一刀像劈柴似的,毫无章法。每砍一刀,树干上就出现触目惊心的剑痕,露出浑浊树汁,像是无声的哭泣。
“嘶!”也不知流昀息在树前挥砍了多少次,长剑在树干上发出一个刺耳的声音,终于剑柄脱手而出,整把剑掉落地面。一篷鲜血从流昀息口中喷薄而出,他筋疲力尽地靠在树干,眼神狠戾而绝望,喃喃说着:“果然,只有琉璃火是不行的。”
琉璃火的光芒愈发黯淡,直到全无光影,终于再次回到了流昀息手掌。
目睹全程的青蓝早已腿软,捂着嘴巴躲在石块后面,手脚冰冷,这会儿就算她想逃离,都提不起半点力气。这、这还是人类吗?她已经完全不纠结于流昀息要用琉璃火干什么了,此时她脑中只萦绕一个念头:千万不要招惹这个人,否则真的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忽然,一道冷箭从天而降,飞射向流昀息!
紧接着又是三两道冷箭!
它们像长了眼睛似的,在天空划过一道寒光,所有的目标都对准了流昀息!
眼看着那些冷箭就要在流昀息身上射穿出数个窟窿,地上的长剑忽然动了,流昀息的身影在电光火石间一闪而过,手里的长剑挽起数朵剑花,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惊人气势,将那些冷箭齐刷刷地打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