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内。
王慕在寒潭旁仰首而立。
上方原本林立的钟乳石笋,现在光秃秃一片,仅剩孤零零的一根。
抬手,浩瀚磅礴的真气从他手臂上迸发,无形的真气仿佛一只看不见的大手,跨过十几米的距离,将仅剩的那根钟乳石笋摘下。
钟乳石笋从空中缓缓飘至手上,他对着石笋尖轻轻一咬,香甜可口液体滚滚涌出。
咕噜~咕噜~喉部鼓动了数次,石笋内部的液体为之一空,随着手上轻轻一捏,石笋化为粉末。
丹药用尽、异兽吃绝,现在,连钟乳石笋也尽入肚中。
看来是时候出去了。
转步回到密室,王慕将地上散落的玄钢黑龙凯,一一穿戴整齐,最后披上了黑色大氅。
走出密室,沉重的脚步声在溶洞中回响,待到水道旁,王慕驻足回首。
四年的深居,他在此地留下的痕迹太多,溶洞也不需存在。
王慕身躯一震,阵阵韵律散发,体内压缩至极的磅礴气血瞬间释放。
不似以前还需要时间酝酿,如今怒海涌印瞬间形成!
在旁人看不见的铁甲下,因怒海涌印的释放,他的全身变得漆黑无比。
挥拳,下砸!
“咚!”
一声巨响,如骤然的惊雷。
气浪与劲力化为一道波纹散开,以拳头为中心,无数裂纹向外蔓延。
王慕缓缓起身,体内怒海涌印一收,铁甲下的肌肤变回常色。
随着将大氅兜帽戴起,整个人想一块黑色的巨石缓缓走进水道之中...
离开了良久后,溶洞的墙壁突然碎裂、阵阵碎石从天顶垮塌。
轰隆隆持续了片刻,溶洞不复存在...
...
月夜。
秋高气爽之节,皓月静静的照射着大地。
襄水城外,一处不知名的寒湖中,泛起微微涟漪。
圈圈圆圆的的波纹,将湖中映照的明月微微荡漾。
一个硕大的黑影,从湖水中缓缓走出...
襄水城北,遍布密密麻麻洞窟的矿山上,来了一名奇怪的人。
怪人上下漆黑,融入了夜色,若不是仔细观察还以为是一块黑色巨岩在移动。
矿山上衣衫褴褛的旷工们颇为好奇,可却不敢靠近,比起岣嵝着腰背的旷工,这名奇怪的人,几乎是他人身高的两倍!
即便未曾习武的普通人,也能看出来这人是个武者。
“啊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又要被矿头打了。”一个男童哭丧着脸,扛着矿镐,在山道的人群间快速穿梭。
越过一波人,前方突然一宽,脑袋还没想明白,可身体来不及停止,男童连人带稿,冲在融入夜色的王慕身上。
“当~”
男童身体失控,肩头的矿镐砸在王慕的脚上,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声。
比起跌坐在地面不知所措的男童,他身后一个白发苍苍的精瘦汉子快步赶到“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啊!请武者大人赎罪!”
临近王慕身前,精瘦汉子面如白纸,王慕伟岸宽厚的身躯,带来了莫大的压力,他随即拉起不知所措的男童,扑通一声当场跪了下来。
“大人赎罪,大人赎罪啊!”两人对着王慕磕头不止。
王慕身形一顿,缓缓回过头看着恐慌的两人,男童十二三岁,灰黑的脸上瞳孔清澈分明,而另外一名老汉身着短衫,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体。
能在此处的都是穷苦的旷工,襄水城因欧阳世家而繁华,可城中少有人知这繁华是建立在他人苦难之上,或许不是不知,而是根本懒得去想。
欧阳世家已铸造冶炼闻名,襄水城之所以立在此地就是因为周边遍布矿脉,而他们需要大量的矿石资源是不会自己动手。
比起能有田耕的佃户,虽然田产是其他帮派世家所有,但也算得上安康。
可田耕农作哪里需要这么多人?更多的人是在矿洞里刨食。
刚刚路上,好几车用藤蔓覆盖尸体从上山带下,匆匆一撇之下便知全是劳累致死。
这还算好,能有个全尸,更多的旷工是死于矿难坍塌,连尸体都无法带回,眼前的两人应该是父子,可因长期劳作其苍老的像是爷孙。
“啪!”精瘦老汉面含恐惧,一巴掌扇在男童脸上“不长眼的东西!怎么会冲撞的武者大人!”正要再打,王慕目光一凝,无形气势的压迫下老汉瞬间止住。
周遭的路人无不身退几步,冷漠的让路而行。
看着颤抖的两人,王慕缓缓发声“不需...不需如此,只是一件小事。”
声音沙哑沉闷,四年未曾开口,连他自己都对自己的声音感到陌生。
沉闷片刻,王慕柔声道“夜黑路弯,看不清也实属正常,不碍事。”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啊!”老汉喜极而泣,嘴上道了几句连忙又拿起男童“还不快谢谢大人!”
被强拉起的男童懦懦的看了王慕一眼,然后快速低下了头“谢...谢谢大人。”
王慕内心一叹,若是其他武者,这两人应该会横死当场。
底层的世界,光是活下去就已经拼尽全力了,可即便如此,一个不小心便可能家破人亡。
王慕伸出手轻轻摸了下男童的脑袋,手下的男童止不住的颤抖,精瘦汉子惊恐不已,身体微微晃动数次,欲上前阻拦,却还是待在原地,焦心的看着。
口头儒雅下手狠心的武者,在底层世界中太多了。
不过王慕确实只是轻抚一下,见两人恐慌也就收手转身离去,他知道只有离开,才能使这两人脱离恐惧。
见王慕没有其他动作,真的只是轻抚一下,精瘦汉子再次拜倒叩首...
王慕继续前行,越过繁杂的人群,几个纵身之后来到一处废弃的矿洞。
他的目标,就在此处。
仔细辨别了几个废弃矿坑,他走到一处刻着痕迹的洞口。
痕迹并不显眼,在他人眼中就是普通的挖痕。
可在王慕眼中却异常凸显,因为这是当时跟邢伯留下的记号之一,除他无人知晓。
还未被方纣孜袭杀之前,他就拟定了数个计划方案,其中就包括他的失踪,此事只交予了邢伯,连张三都不知。
如今看到记号王慕心里也略微放松,这说明邢伯按照他的计划进行,醉仙楼的应无大碍。
没有急着进入,他又潜伏在暗处等待了片刻,确定无其他异常这才闪如洞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