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瞬移,没有空间魔法,音芙怀着不明的心思,拉着敬默步伐飞快的跑了回来。
让他搂在怀里的提包消失在自己手上,音芙伸手抚过他的侧脸说道:“从今以后就要和亲爱的住在一起啦~”
按下她捏脸的手指,敬默恨不得和她在沙发上保持最远的距离,他深呼吸一口问道:“你没有自己的住处吗?”
舒展上身将胳膊搭在沙发背上,音芙晃着腿说:“有啊,这里。”
她的目光打量着敬默深棕色的卧室门,意有所指。
察觉到她的意图,敬默不知道是该摇头还是点头。
主观上他想拒绝,客观上粘稠冷淡的空气正逐渐覆压在客厅,试图驯服他的主观。
敬默双手抓着脑袋,恨不得拽下一把头发,“非要这样才行吗?”
轻轻搂住他的胳膊,音芙试图让他放下无可奈何的焦躁,她盈满笑意的蓝眸对上敬默略带哀求的视线:“只有这样才能让人家舒服呢。”
“再考虑考虑?比如说我爸妈的卧室?”
指着自己卧室旁边的那一间屋子,敬默还想挣扎一下。
也许是这样调笑他能让魔女感到愉悦,音芙更近一步,握住他的手指指向自己:“爸爸妈妈知道了会开心吗?”
“你难道没有自己的父母吗?”
手指被指腹细腻摩挲的触感让敬默忍下了这样不知好歹的问法。
他抬起另一只手指着父母的卧室,“我爸妈肯定不会介意的,你尽管放心大胆的睡。”
这样的回答尽显地主之谊,想必自己爸妈为了儿子的生命着想,肯定也会同意。
但问题就是…甲方对此有莫大的成见。
音芙松开他的手指,在沙发上盘着腿,双手抓住自己纤细的脚踝左右摇晃着身体。
摇晃几番之后,她突然将脸撇向敬默,冷声哼道:“今天在学校好像有被看不起呢,像我这样笨的女孩应该被套上项圈关进笼子才对吧?”
话音未落,一个勉强足以音芙蜷曲着身体钻进去的旧铁笼飘在茶几上方,粗锈的铁链前挂着比她白嫩脖颈稍宽的项圈。
“来吧,亲爱的~”
将下巴抵在项圈上,音芙对傻眼的敬默说道。
敬默很想问一句为什么突然就来这么大的转变,这魔女的思维怎么是根二极管?不睡屋子就睡笼子?
沉厚的铁锈味顺着浮在手上的项圈绕进鼻腔,近在敬默眼前还有音芙那双有着些微怪异渴求的亮蓝双眸。
“这个…还是不了吧?
祈泽市暂时没有把人关进笼子的习俗。”
仰起头尽量不去和她的视线触碰,敬默拒绝了她过于不合常理的诉求。
眨眼间收掉悬在半空的几样东西,音芙软踏踏的抬起眼说道:“我就知道亲爱的不忍心让我睡笼子~”
自顾自跳下沙发踩着步子走到卧室门口,她身后拖飘着连走路权利都被剥夺的敬默。
推开门走进去仰起脸深深呼吸一大口,音芙满脸迷醉的表情,她环住敬默的脖子低语:“亲·爱·的,我们…要住在一起喽?”
耳边绵软的字句并没有让敬默有任何被爱的感动,他连动都不敢动。
控制着脸上僵硬的肌肉撕出笑容,飘在半空的敬默低下头:“您开心就好,我保留自己的意见。”
把他轻放在床上,音芙右手食指点着嘴唇,目光不断打量着他的卧室,像只寻找屋檐筑巢的燕子。
敬默的心情跟着她的视线时上时下,直到她转身面对卧室门说道:“好~我决定啦!”
“要走?”
见她将手搭在门把手上,敬默站在身后赶忙问道。
音芙搭在门把上的手缓缓压下,从嗓子里拽出甜而细长的回答:“当~然~不~是~啦~”
随着她慢慢拉开门,敬默的瞳孔也因为震惊而略微放缩。
看着眼前和自己家装饰的别无二致的屋子,他往后退了好几步。
音芙面带笑意,往前探出一步做出邀请的手势:“可以请你进来坐坐吗?”
敬默慌忙摇头,门那边充斥着危险的气息,怕是进了之后就再也出不去。
“啧。”虎牙咬着下嘴唇内侧,音芙被拒之后低眉啧舌,“看来是这个家还不够完美…”
她使劲儿踩着地板,实木地板甚至分支出细小的裂缝,一直延伸到敬默的鞋头。
站在原地起伏着胸口,音芙抬头,对他歉意一笑。
敬默嘴角微微抽搐,手指点了点已经裂到墙根的地板,这一脚要是拧在脸上,骨头都能给他压碎。
“这个,恢复一下?”他杵在原地,和音芙商量道。
门外属于魔女的屋子如同打碎的玻璃,片片落地,独留一间卧室;门内地板转眼间光亮如新。
敬默看着那扇颜色偏暗红的门,再和自己的卧室门比对,深深叹了一口气。
乐观点想,音芙没缠着非得和他睡同一个屋子,勉强算是个好消息?
“没事了就回你屋里,好吗?”
看她那副怎么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敬默闭着眼说道。
听着他有气无力的声音,音芙表情稍显明亮,“我知道你不满意,家还不够完美,但是下次,下次我会努力的!”
快步走到他身前,音芙语调清澈激昂的说道。
理解到她话里的意思,敬默腿一软瘫坐在床上。
还敢有下次啊?
您是完全不理解我是压根不想也不敢进去吗?
“啊……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只想安静一会儿。”
双眼无神仰视着头顶方形的吊灯,敬默现在只想让身上那股稠密的压抑减轻一些。
看出来他现在心情不太好,音芙水润湛蓝的眸子覆上一层浅薄的膜,理好裙子跪坐在他身前:“只要是你想让我做的事情,只要不过分,我都愿意做哦。”
她的声音娇滴滴的、简直像在句尾加了一个心型符号的假音撒娇。
“那就请你不要再纠缠我好不好?”
从她那双眼里读出比微风更轻柔的情感,敬默如此想道。
读到他的想法,音芙笑着摇头:“这是个会让我死掉的过分要求呢。”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平淡,空无,有种莫大的孤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