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
暗红的血迹以敬默的床为终点,连接成繁复的阵法。
音芙虔诚地跪在床上,随手抚平往外不断冒血的手腕,低诉着晦涩的语言。
顷刻间,以血迹铭画整间屋子的阵法散发着暗红色的光。
光芒消散后,良居小区一单元六楼的存在感渐渐隐去。
音芙以自身血液为画笔构画的隐匿阵法成功发动,自此刻起,这个家只有敬默和她能进入。
“整体替换还需要点儿时间,让亲爱的再多玩会儿吧~”
发动精神链接感知到敬默的存在,她叮嘱道:“等到七点再回来吧,多玩会儿呀。”
窃听过他言辞激烈的吐槽,音芙划开手腕继续“工作”。
在每个物件上都留下自己精心研究的替换阵之后,她举起淌出鲜红血线的胳膊在每块地板留下痕迹。
遏制住流血的平滑伤口,音芙认真检查了一番,最后她放下勺筷走到客厅抬头一看,惊讶道:“差点忘了还有吊灯和天花板。”
足尖轻点,她将左小臂整个划开,血液先是撒泼在吊灯上,随后她伸出右掌涂染上自己的血,血手印杂乱地贴满天花板。
“呼……为了我和敬默的爱,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原本白里透粉的脸现在全然苍白,音芙摇晃着身子失力的躺到沙发上缓着失血过多的劲。
待到斑驳血迹逐渐干涸,她支起身子发动替换魔法。
轻微震颤过后,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泛起黯淡的光泽。
又过了片刻,那些光泽稍稍隐去,一切看起来都宛若平常。
神色痴迷的音芙扒着沙发背将脸埋入,她深吸一口气,群青色的眸子里纠缠着占有欲和令人忍不住深陷其中的爱意:“这就是最完美的家,所有东西都交融着我和敬默的气息。
啊~可惜我的魔力消耗太多,要不然还能,还能,还能更完美!”
做出怒怨的表情,音芙将右手食指从锁骨最左侧游弋到最右侧,从■■大陆那座专门羁押她的岛上逃离耗费了太多心神,她暂时只能做到这种地步。
懊恼了一会儿,音芙拍拍脸打起精神道:“连我的身体都困不住的无能鼠辈,还妄图控制我的心?
我有的是时间,总有一天,敬默会是只属于我的敬默。”
对敬默爱的执念深根心底,她收起身后不受控制出现的恐怖器具,穿上拖鞋步入厨房。
……
“今天手感这么好?”
“我从来都没觉得自己手感不好过,继续。”
接到队友传球的敬默冷不丁抬手,身心轻松的他怎么投怎么有。
刚趁系鞋带掏手机看了眼时间,敬默一看离七点还有一个多小时,整个人更加振奋。
他不振奋也不行啊,就像王羲之酒醒以后复刻不了兰亭序,敬默要是不抛去回家的心事,他根本不能体会畅快而短暂的快乐。
当橘红色的夕阳融在身后的球框后,敬默擦了擦汗说道:“今天就到这儿,回家吃饭了,你们打。”
说罢,他拿起地上一瓶喝了几口的矿泉水离开。
“真要是七点再走,那家伙估计要一秒就把我带回去。
提前几分钟回家,让自己安心,不让魔女操心。”
逐渐从脚下攀附至全身的注视感仿佛是将敬默扔进了勉强能看清外界的尿素袋里。
这次的监视来得有些缓慢无力,敬默自认是音芙在给他一个再次适应的时间。
“该说她还挺贴心的吗?
但是我还是更喜欢激烈点,一下一下被套牵的感觉有点儿窒息。”
稍稍加快了脚步,敬默一口灌掉半瓶水,将空塑料瓶捏出声响,不适地在心里道。
球场离家并没有多远,快步赶路的敬默走了五六分钟就到了小区。
“咋回事?显示屏坏了?”
按下六楼按钮,蓝底白字的显示屏上却没有显示“6”的字样,敬默疑惑的自问道。
又把一到八的按钮按了一遍,敬默确认是显示屏出了故障。
电梯停在六楼打开门,他走出电梯摇头自嘲:“有点儿不对劲就觉得和她沾点儿关系,这或许也是一种入脑?”
“我,额,我回来了?”
敬默刚想抬手开门,门就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拉开。
看着门后若无其事对自己展露娇美笑颜的音芙,他放下手没自信的打了句招呼。
“嗯!你回来啦!”
好像是把控不好正常青春期男女交流的距离感,音芙踉跄着一头撞进敬默怀里。
被她环腰搂抱住,敬默道:“你怎么这么凉啊?终于要死了?”
“嗯,两小时三十七分钟四十二秒听不到敬默的声音,看不到敬默的脸,感受不到敬默的温暖,我差点就要冻死了。”
音芙略微低着头,眼睛稍稍上挑,她苍白的脸庞涌上几丝粉色,表情委屈的说道。
受不住她愈发贴近的冰凉身躯,敬默一手往上捋起被汗液黏在额头上稍微遮眉的刘海:“可以轻点儿不?腰都要给你箍断了。”
“断了也没事,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收了点儿力,音芙腾出手拿出湿巾给他擦掉了额头上疼出来的冷汗。
一转手收掉湿巾,她将真切热烈的眼神凝在敬默的腰上。
被她诚意十足的情绪感动,敬默指着她还在使劲儿的左胳膊道:“谢谢你啊,我能自力更生或者啃老,收手吧,让我进屋。”
抬手摸过他透湿汗液的衣背,音芙攥着他的衣角将他拉到浴室门口道:“等你洗完澡咱们就可以吃晚饭啦。”
刚一进屋就觉得目光所及之处都有些说不出的古怪,敬默紧闭着嘴没接她的话就进了浴室。
“说不上来,但是就是很怪,好像所有东西都盖了一层很难透光的膜。”
想不明白她又给自己家搞了什么,敬默只觉得进门后整个家就显得过于暗淡,好像所有东西都和他不在同一个空间。
不小心碰到混水阀,本来适宜的水温一下子滚烫到敬默跳出两步远离花洒,他顶着一头白沫道:“不想了,拖鞋的脚感没变。
左拧一点儿就烫到十级烧伤,右撇半分就凉到霜之哀伤的淋浴也没变。
没啥可多想的了。”